:“你們先下去吧!”
既是寶物,自然入不得外人之眼,也免得老祖宗動了心想收為己用時,當著他們的面尷尬不是?兩個童子心領神會地退下去了。
馬植這才跟了馬柔吉進了內書房,遠遠地低著頭在老祖宗面前一跪,雙手舉了那個錦盒高高獻上。
這時馬柔吉做了快遞的工作,將那個錦盒從馬植的手裡送到了馬人望的手裡。
馬人望接了,卻只覺得輕飄飄沒甚麼份量,等閒不敢開窗看,只恐風吹入竹林,老頭兒心中就不由得更加好奇起來。於是笑著將盒蓋一掀:“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娃娃弄甚麼鬼!”
盒蓋應手而啟,馬人望定睛朝裡一看——嗯?盒子中竟然是空的?!
一愕之下,馬人望問馬柔吉道:“此乃何意?”
未等馬柔吉答話,馬植早已介面道:“唯有中空,方能裝得下燕雲十六州的錦繡河山!”
一聞此言,馬人望渾身劇震,顫巍巍地站起身:“原來是你這小畜牲!”
馬植眼淚奪眶而出:“孩兒斗膽,背遼入宋,卻害家族蒙羞,更加給老祖宗臉上抹黑了!”
臉色變得幾變,馬人望又緩緩地坐了回去,寒著聲音道:“怪道今日那李三劉四前來送禮!我倒忘了,舊**這小畜牲在時,和柔吉與他們兩個打成一片,作下多少禍來!今**居然膽上生毛,敢潛回這上京臨潢府來,必然有見不得人的打算——還不與我從實招來?!”
說到最後,語氣陡然轉利!
馬植抹了一把淚,昂頭對上馬人望目光:“孩兒自知罪孽深重,只求在太祖宗胤卿大人靈前上一柱香,雖死無恨!”
此言一出,馬人望突然沉默。這正是:
莫道北地為胡語,可知南院是漢人?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八章 各展其才
馬人望的高祖馬胤卿,曾任後晉的青州刺史,遼太宗耶律阿保機攻青州,馬胤卿堅守不降,城破後被活捉,遼太宗看重他的忠義,予以釋放,將其全族遷徙至遼國顯州奉先縣醫巫閻山,從此便世居於此。
雖然身在遼邦,但馬胤卿心不忘故國,臨終時留下遺命——子孫可出仕於遼,居中取便,復失地於中原故土,馬植之所以不計利害,一意圖遼,固然有他個人的原因在內,但亦可說是祖訓使然。
馬家後人依照馬胤卿的遺教,開始入仕遼朝。馬人望的曾祖父馬廷煦,任遼南京留守;祖父馬淵,任中京副留守;父親馬詮,任中京文思使——只是數代以來,遼國始終沒有頹衰之像,到天祚帝耶律延禧這一輩好不容易昏庸起來了,誰知宋朝的徽宗皇帝比耶律延禧還要荒唐十倍!這一來,馬家人空有迴歸效順之心,卻無有道承託之主,也只好繼續在遼國飄萍下去。
人事滄桑,到馬人望這一代時,馬家族中子弟很多已經心向遼朝,儼然以正統遼人自居,縱有祖宗遺訓,馬人望也不敢對這種子弟宣講,只是暗中留心察訪培養,馬柔吉和馬植就是新一輩馬家年輕人中的遺願接力者了。
說實在的,馬人望以其老於仕宦的毒辣眼光,還真看不上南朝徽宗皇帝的那點兒格局氣量,但馬植到底是年輕人躁進,只恨不得將祖宗遺願在自己手上了結,因此抓住女真族崛起的機會,搭上了童貫這條線,叛遼投宋去了。
為此,馬人望上表給遼帝,說家門不幸,出了逆子叛賊,老臣無顏再立於朝,請就鼎鑊斧鑕。耶律延禧雖然迷於畋獵,荒廢政事,但對待臣子絕對夠意思,手書一詔,就六個字:“賜馬宣徽無事。”——倒不是耶律延禧灑脫倜儻,實在是其人不學無術,華麗些的文字他做不出來。
雖然免了罪過,但馬人望還是不依不饒,再三請求辭官,退隱閭山,耶律延禧始終不允,至此,馬人望姿態已經做足,也就順水推舟作罷,馬植之事就此輕輕揭過。
沒想到,當年的那個愣頭青今天又回來了,還敢和他的那幫子青頭愣兄弟們來攛掇自己空盒子裝燕雲故地!還敢把馬家的老祖宗馬胤卿抬出來壓自己!馬人望這時感覺到的已經不是生氣,而是滑稽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老頭子如是想。
看著跪在地上兀自氣勢不屈的馬植,馬人望先冷笑一聲,這才緩緩道:“你這小畜牲,舉止輕浮,只會與人作禍!數年前你有眼無珠,亡命宋朝,結果宋朝滅亡,你的所謀盡皆翻成流水。我只說你吃一塹,長一智,也該有些長進才是,誰知一見之下,還是這般口出大言,視天下如無物——我馬家子弟若都如你這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