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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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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道宗耶律洪基即位後,繼續聯合國舅大父房一族壓制國舅少父房一族。蕭孝穆之子、法天皇后蕭耨斤的侄兒、也是耶律洪基親舅舅的蕭阿剌是德才兼備的忠臣,就因為言辭激烈,忤逆了耶律洪基,就被耶律洪基所殺。後來發生了耶律重元父子的叛亂,耶律洪基又毫不手軟地殺掉了法天皇后蕭耨斤的弟弟蕭孝友,然後起用耶律乙辛繼續打壓國舅少父房一族。

這一回的屠刀對準的是皇后蕭觀音。蕭觀音多才多藝,是契丹族著名女詩人,她不但長得美麗動人,精於騎射,而且能夠作詞賦詩譜曲,尤其擅長彈琵琶,這位才女很早就嫁給了耶律洪基,為他生了一個文武兼資的皇太子耶律浚。

但即使如此,也阻擋不了權力的瘋狂與無情。在耶律洪基的默許下,耶律乙辛羅織罪名,以一首蕭觀音摹寫的《十香詞》和一首蕭觀音自憐身世的《懷古》詩,成功地除掉了皇后蕭觀音,而且摟草打兔子,連皇太子耶律浚和太子妃也沒有放過,盡數被殺。

經由耶律洪基殺舅殺妻殺子殺媳後,國舅少父房的勢力終於被打壓下去。然後耶律洪基卸磨殺驢,又誅除了耶律乙辛,但也沒給皇后和太子平反。至此,國舅少父房與國舅大父房在遼廷中的權力地位,基本上處於一種均勢,同時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競爭。

到了耶律延禧這一朝,國舅少父房與國舅大父房之間的後權之爭又達到了白熱化的境地。耶律延禧的文妃蕭瑟瑟是國舅大父房人,生有晉王耶律敖魯斡;而耶律延禧的皇后蕭奪裡懶、元妃蕭貴哥是國舅少父房人,蕭貴哥育有秦王耶律定——這兩派分別以耶律餘睹和蕭奉先為首,在朝中明爭暗鬥,都恨不能置對方於死地。

蕭奉先雖然沒什麼才能,但仗著天祚帝寵信,自家又臉厚心黑,行事不擇手段,在與耶律餘睹**的競爭中始終佔據著上風。每每思之,常以此而自得。

但今日聽了程萬里一言,卻令蕭奉先惕然心驚——前朝之事不遠,殷殷血跡就在目前。想當年的蕭革、耶律乙辛都是權傾朝野,位極人臣,助力皇帝成了大功,但那又怎樣?轉眼間就翻作了監中客、階下囚,身死族滅,至今受萬人的唾罵。

就算過些日子,自己得皇命復起,重新執掌北院,彪柄生光,人皆下之,但那又能如何?伴君如伴虎,一旦耶律延禧翻臉無恩,自己和自己一家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就算捧了外甥秦王耶律定上位,但新主素來要驅除老臣權臣以立威的,那時的蕭奉先首當其衝,還是沒有好下場,能安然退隱就已經不錯了,鬧不好連個囫圇屍首都混不完全……

蕭奉先越想越驚之下,一滴冷汗自鼻尖滲了出來。這些年,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只是趨奉他的權勢,謀的是自己的好處,這等椎心刺骨的逆耳忠言,哪個肯自討沒趣,在他面前開口?只有南朝使者程萬里身處兩國,跟他沒有利害關係,這才能坦然進言,蕭奉先聽著才如此驚心動魄。

越想膽越寒,蕭奉先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在心上掂著過子:“怎的好?怎的好?要究竟如何,才能保我上下滿門富貴依舊、榮華不失?”

這時,卻聽旁邊被冷落後,百無聊賴的程萬里輕聲哼唱起歌兒來——“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雖然蕭奉先不知道這一闕輕歌正是漢武帝劉徹的《秋風辭》,但他的無知並不妨礙他對歌中真意產生共鳴——這些年來,風動雲飛,寒來暑往,自己好不容易熬成了天祚皇帝的親信大臣,中流激水,lang遏飛舟,醉臥美人膝,醒掌殺**,鐘鳴而鼎食,一呼而百喏,權勢可謂盛極。既使現在替皇帝背兵敗的黑鍋,看起來盛極而衰,其實也不過是蟄伏伺機而已,前方大道上終究有無盡的榮華富貴在等著自己。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思量過——少壯之季一過,便是衰暮之年,那時的自己還可以象現在這樣,逍遙任無忌,萬事不憂心嗎?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蕭奉先雖然不知人,但他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沒什麼安邦定國的本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身邊的人包括兩個親弟弟也大都是隻會吮痔tian菊的酒囊飯袋,唯一所能做為倚仗的,只是天祚帝對自己的寵信。縱然終天祚一朝,可保寵信不失,但新王繼位又當如何?晉王耶律敖魯斡素來深得遼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