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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部分

。吐蕃的那幫年輕人不但一句契丹話不會講,而且他們剛學漢語,正處於把“要緊”聽說成“跳井”的過渡階段,因此和耶律餘睹之間實在沒什麼共同語言——但即使如此,當耶律餘睹端起大海碗,面不改色貨真價實地跟他們連盡三碗美酒之後,所有吐蕃人看他的眼神就全變了。

酒品好,人品就差不到哪裡去——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被聰明人利用得一溜熟,卓有成效之下也給後世無數酒囊飯袋的上位創造了恆河沙數的機會。

總之,耶律餘睹雖然囿於語言,但依然創造了外交上的奇蹟。發揮北人善飲的長處和吐蕃眾打成一片後,耶律餘睹冷笑著轉頭尋找完顏宗用的身影,想要用這驕人的戰績壓一壓對手的銳氣。

完顏宗用當然沒有耶律餘睹這樣的好酒量。當初在梁山時,雖然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可吳用的酒量從來沒見漲過,梁山弟兄雖然粗豪,但有一樣還算文明,就是不會硬灌軍師哥哥的酒。到了北地完顏部後,吳用可算是倒了黴了,女真人坐在大炕上喝酒,興起時敲著鼓傳木頭飯勺子,傳到誰手裡誰就得喝,不喝就揪著耳朵硬灌,完顏阿骨打雖是大金皇帝,在劫難逃的時候照樣得服軟——吳用就親眼看到過,蒲家奴揪著完顏阿骨打的耳朵灌過大金皇帝的酒,也看到過大金皇帝揪著不止一個臣僚的耳朵灌過對方的酒——皇帝都不得免俗,吳用這個客人還有得跑嗎?被硬灌了幾回後,雖然差點兒醉死,但吳用的酒量還是沒一絲兒增長。

即使吳用改名換姓變成了完顏宗用,但骨子裡還是改不成女真人喝酒的海量。但完顏宗用之所以是完顏宗用,並不是在喝酒上說話,他現在正鼓動起了三寸不爛之舌,跟大理國主段和譽言談甚歡。

段和譽同完顏宗用一樣,都是玉面小白臉,兩個並肩在一起時,很有一丘之貉的感覺,再加上說到大理的國師本識大師就是曾經和完顏宗用一起劫過生辰綱的晁蓋,雙方更顯得親密起來。

耶律餘睹一眼挑釁過來的時候,完顏宗用也正把得意的目光睥睨過去——兩位使者的眼神兒在半空中相遇,狠狠地互拼了一記,這才若無其事地轉了開去。

西門慶旁觀者清,在一旁樂滋滋地咂著美酒中的滋味兒,回味無窮。這種旱地釣人魚的感覺真不錯,尤其是這兩條人魚都有一國之巨的時候。

這一頓筵席,只吃得賓主盡歡,絲毫不出意外的,大部分吐蕃人都喝高了,耶律餘睹也陪著他們僵在那裡,連眼睛都睜不開——吐蕃人喝起酒來幾乎沒有任何節制,而契丹人端起杯子後似乎也不是循規蹈矩的典範。

在梁山士兵吃力地扶著至少重了一倍的遼國使者下去安歇的時候,完顏宗用的嘴角扯起了一縷冷冷的譏笑——裝!再裝!這種酒品如此不好的人,可見其心術如何!

完顏宗用先生似乎好象忘記了——在女真族時,他自己不止一次地裝過醉,否則他早就肝硬化了——只有裝過醉的人才能看穿另一個裝醉的人。

不過現在完顏宗用懶得攻訐裝醉的耶律餘睹,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彬彬有禮地向西門慶、段和譽告辭後,完顏宗用回到了自家的使節團駐地,揮手吩咐道:“去將那個趙良嗣傳來見我!”

他身邊的吳良小哥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其人做為完顏宗用的貼身心腹,堪比後世校花的貼身保鏢,主子成了完顏宗用,他也跟著水漲船高,搖身一變做了完顏兀良,一舉躋身進了大金國外圍宗室子弟的行列。

不多時,趙良嗣隨著完顏兀良來見完顏宗用:“拜過使臣大人!”

完顏宗用笑道:“免禮!趙大人亦曾為使者之身,你我相會,也是有緣,既如此,不必拘禮,且請就坐。”

趙良嗣告個罪坐了,問道:“卻不知使臣大人喚小人來,有何吩咐?”

完顏宗用同情地看著趙良嗣,嘆息道:“想當年,趙兄亦是一時之豪傑,萬里獨行,乾坤摩弄,誰知一朝龍困淺水,虎落平陽,四海難投,一身無主,就此委頓在這裡——趙兄甘心乎?”

趙良嗣心中一動,亦嘆道:“便不甘心又能怎的?如今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小人雖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亦無可奈何矣!”

一片山重水複的愁緒中,完顏宗用柳暗花明地展顏一笑:“吾有一計,或可消君胸中塊壘,趙兄願聞否?”

趙良嗣抬頭,淡淡地瞄了完顏宗用一眼:“使臣大人請暢所欲言,小人無不從命!”

完顏宗用又把折迭扇一揮,清風與低語徐來:“卻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