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暢所yù言,西門頭領休怪!”
眾好漢聽盧俊義言辭鋒利,不留餘地地拒絕了西門慶的邀約,都是心中不忿,齊齊把視線集中在西門慶臉上。只要西門慶臉sè一沉,大家就準備出手了。在梁山好漢面前,河北玉麒麟又能唬得住幾個人?
西門慶呆了一呆,盧俊義的拒絕雖然令他心上不免失望,但他和吳用不同。吳用骨子裡就是土匪本xìng,做事不講究,管你願不願,先嫌上山來再釜底抽薪絕人後路,由不得你不依;而西門慶卻深知強扭的瓜不甜,被官府逼上梁山和被梁山逼上梁山的人,在做起事來的積極xìng上有著本質的區別,尤其是對盧俊義這樣的傑出之士,西門慶更希望以心誠待,而不是以力以詐脅之。
所以西門慶只是嘆了口氣,舉杯道:“人各有志,何能強求?只是可惜了盧員外一身絕藝,卻要養泉石自娛,卻不能拯濟天下的黎民了!”
盧俊義聽西門慶通情達理,話說得如此客氣,不由得暗中讚歎:“都說三奇公子義薄雲天,果然是名不虛傳。換了別個兒,必然說我忘了救命之恩,是負義之人。這三奇公子西門慶氣度恢宏,實是領袖群倫的龍頭人物!”
見軍帳中眾人有些冷場,燕青急忙說道:“小乙當初曾對天許誓的。如果眾位義士能助小乙救出主人,小乙願結草銜環以報!今rì主人既已脫險,小乙自然要向梁山報恩,從此之後,西門慶哥哥但有吩咐,小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盧俊義聽了默然,低頭不語。雖然之前燕青就此事向他稟告過,但他實在不願意讓親如父子的燕青和梁山扯上關係。不錯,西門慶是救了他,但感恩報恩和以身從賊是兩碼事。只可惜,江湖好男兒,最講究一個“信”字,燕青既然已經對天設了誓,那就不能不踐誓,盧俊義再不願意,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法阻擋。
聽了燕青之言,西門慶大喜,笑道:“妙極!有燕青兄弟願從大義,梁山聲勢就此更加浩大了!”心中卻想:“既然來了燕青,盧俊義他還跑得了嗎?”
誰知燕青道:“西門大官人且休叫妙。小乙雖願為大官人效力,但卻有兩個條件!”
西門慶慨然道:“燕青兄弟願意共聚大義,是梁山的福氣,休說只是兩個條件,便是二十個二百個,咱們也答應了!”
燕青道:“即使西門大官人如此說,咱們還是要先小人後君子,把醜話說在前頭。第一個條件。是大官人力排眾議,要打大名府,又是大官人施展妙計,救出了我家主人,因此小乙上了梁山,只聽三奇公子一人將令,平時誰也拘管我不得!”
西門慶面無難sè,笑道:“好一個浪子燕青!果然是瀟灑不羈,依你!”
燕青又道:“第二個條件。小乙今番上梁山,只是替主人報恩,若立下大功勞,補報了西門大官人恩情後,小人要功成身退,迴轉主人身邊,那時大官人卻不能留難於我!”
眾人一聽,這倒好,咱們梁山上來了個屬風箏的,線兒一斷,他便要飛了。看西門慶時,卻見他連連點頭,只是道:“就依燕青兄弟!”
西門慶自信真心必能換真心,也不怕煮熟的鴨子會飛了,所以答應得爽快。拍板後卻向盧俊義問道:“請問盧員外,燕青兄弟願留梁山,員外卻往何處隱居?”
盧俊義嘆息道:“jiān賊當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裡又有安居的淨土?和小乙思來議去,倒是梁山腳下有一壽張縣,縣中有我一位故人,盧某yù前往與他比鄰而居,就此隱姓埋名,正是得其所哉!”
西門慶聽了好奇,問道:“卻不知是哪一位高賢,能入河北玉麒麟青眼?”
盧俊義舉杯遙祝,大聲道:“此君是東平府人,姓馬名伸字時中!”
西門慶失聲道:“馬伸馬時中?莫不是先為成都郫縣丞,再做西京法曹,所在皆有政聲,後來十顧茅廬,赴程頤門下求學,現辭官隱居壽張縣的馬伸馬時中馬先生?”
盧俊義點頭道:“原來三奇公子也知吾友之名。”
西門慶嘆道:“在下師門得一有緣人,是辛卯科狀元郎江南,江南的授業恩師,正是馬伸先生。馬先生事蹟,在下聽聞時莫不慨然長嘆,必嚮往之,惜乎馬先生高風亮節,視我梁山如無物,幾回託江南道達,都求見不得,實為西門慶生平憾事!”
這位馬伸馬時中,比西門慶大十歲,是紹聖四年(一零九七年)的進士。為人正直有才幹,不喜歡奔走趨附,每次調任官職,從不選擇便利的地方。他任成都郫縣縣丞的時候,郡守委託他收取成都的租稅。從前收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