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無力的張太守卻能擔土填坑一樣花錢!這其中的奧妙,還望張太守教我個明白。”
張叔夜心中長嘆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西門慶!當初你給我送錢糧時,早就料到了這一天吧?不過,你縱然是存心陷害於我,但安置得這麼多百姓的生路,本人也是感激不盡!”
心上想得通達,言語間更加沒了顧忌,就聽張叔夜朗聲道:“高俅,你不用旁敲側擊了,我張叔夜一人做事一人當——那些賑濟災民的糧食藥物,大都是從梁山西門慶那邊接收過來的——你滿意了吧?”
此言一出,帳中眾**驚,高俅大喜,暗暗咬牙道:“張叔夜,老匹夫!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啊!只消你親口認了,看本大人如何消遣你!”
當下哈哈大笑,中指關節輕叩著桌案,給自家的言語打著節拍道:“張太守!您是朝廷的命官,一州地方的牧守,這保境安民,捕匪捉盜,可是您的本分啊!可是您這麼個大大的忠臣,怎麼學著和匪類勾結起來了?吃人家的糧食花人家的錢,很過癮嗎?今日本大人奉聖命進剿梁山反賊,職責所在,張太守這番官匪一家的行為,沒奈何也只好管管了!哈哈哈——”
看著得意洋洋的高俅,張叔夜冷笑一聲:“男子漢大夫行事做人的道理,便是跟你這等一朝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說了,你也不懂!若不是爾等一干小人惑亂了朝政,天下又如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四下裡的刀兵反賊,分明就是你們這些奸臣生生逼出來的?好人想要做些好事,還得偷偷摸摸擔著賊名兒,這樣的世道,真真生無可戀!高俅!小輩!我張叔夜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想著再活著回去,你就休要在那裡惺惺作態了,有甚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你們這些奸賊殘民自肥,逼良為寇,終有一天,叫你們自食其果——那時,某自在黃泉路上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帳中十個節度使聽著,都不禁心驚膽戰,卻也暗暗為張叔夜的膽氣所傾倒。高俅聽著這番圖窮匕見的話,卻難得的沒有暴跳如雷,還是那樣笑嘻嘻地道:“張太守雖然說得氣壯山河,但本大人卻是半句都聽不明白。奸臣是誰?誰是奸臣?反正本大人一沒有和反賊勾結,二沒有藉著賑災的名義中飽私囊,這奸臣二字,再安不到我身上!張太守,你是文官的體面,如今既然已經自認了罪,我雖然奉天征討,可以便宜行事,卻也不便妄自處置於你——這樣吧!就請太守大人暫且在我軍中歇了,本大人自會向朝廷上本,由官家明斷,您看如何啊?”
張叔夜“嘿”的一聲,昂頭再不理這小人。
高俅笑道:“來人吶!”
黨世英黨世雄早已巴不得這一聲兒,兄弟兩個一掀簾子,引人闖進帳中,將帳篷裡擠得滿滿當當。
高俅悠然道:“張太守雖是文官,武藝高強,若只是散禁了,只怕多有不便——這裡有木籠囚車,精鋼鐐銬,先請太守大人受用!”眾狗腿子聽了,齊聲吆喝,替主子助威。
張叔夜一聲冷笑,長聲道:“精鋼鐐銬為所願,木籠囚車是故鄉——頭前帶路!”說著大踏步出帳,竟不屑回顧,一幫子走卒慌了,急忙攆在他身後跟了上去。
黨世雄咬牙向高俅躬身道:“太尉大人,只把這老匹夫打囚車裝木籠,卻不是便宜了他?其人勾結梁山,必有詳細圖謀,何不嚴刑拷打,辦成鐵案?如此一來,方見太尉大人之功!”
高俅懶洋洋地道:“豈有此理!張叔夜再不濟,也是一州的太守,本大人再有理,也不能輕慢於他,否則朝中文官的面子上不好看,若兔死狐悲跟老子作起梗來,這梁山也不用討了!”
聞煥章讚歎道:“太尉大人思慮周詳,真將帥之才也!”
高俅自得地一笑,心道:“再說這張叔夜是蔡太師的仇家,我將完好的他送上東京,交蔡太師泡製,那是多大的人情?京師的天牢裡面,甚麼傢伙什兒沒有?這軍中條件簡陋,整不出花樣來不說,萬一打壞了,反而不美。”
不過想到自己早已定好的算計,高俅又陰陰地笑了,當下道:“張叔夜勾結梁山,收受賊人錢糧賄賂,他自己也承認了,卻不是本大人冤他——從明天起,推著木籠囚車滿濟州遊街,給張太守長長臉面,也讓那些不長眼睛不長記心的刁民都看看,都認清楚了,這些忠臣扒了皮,都是些甚麼東西!”
聞煥章黨世雄聽了大喜,齊聲恭維道:“太尉大人這一招釜底抽薪,毀了張叔夜的名望,實在是妙到了極處!”
黨世英卻道:“太尉大人,方才探馬來報,濟州城還是不開城,咱們進不了濟州,卻讓大人您往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