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一走,茶就涼,這時的梁山已經被宋江把持了權柄,晁天王再管不得身後事了,只能死後也做個不甘心的糊塗冤鬼,一代豪強,就此慘淡收場。
幸有西門慶橫空出世,一番大展拳腳,將晁蓋的悲慘宿命撕扯了個七零八落,而且兩個人一個大度放權,一個無心僭越,彼此配合默契,將梁山收拾得風生水起,好不興旺,縱有小人,也只能眼光光地看著——須知這裡針插不入,水潑不進。
想著,西門慶又把眼去覷宋江,對這種表面上仁義道德,骨子裡唯權力是命的傢伙,他從來不替他們的道德水平定底線——被壓制得潛龍勿用宋江會不會鋌而走險?這實在是一個很值得商榷的問題。
思索之間,已經出了營盤,就聽前軍一片哀鴻遍野聲中,悠遊然俏立著一個青衣少女,正在那裡仰首望天,似已極目白雲碧空之外,意態蕭然。
只是一目之下,西門慶身邊的燕青馬上凝成了雕塑。見他突然短路了,西門慶心道這樣也好,免得這小子不管不顧地衝上去秀恩愛,卻誤了梁山的大事。
畢竟還有單廷珪、魏定國、皇甫端、段景住,以及一千多號人、三四百匹馬的下落,要從折小青這裡問個清楚,現在實在不是他們小倆口卿卿我我的時候。
晁蓋越眾而出,向折小青抱拳行禮,宏聲道:“在下樑山晁蓋,見過折小青姑娘。”
折小青身形一顫,整個人象剛剛從宇宙極深微處回魂一般,把呆呆的目光轉了過來,盯到了晁蓋臉上。
“閣下便是梁山主事之人?”看了看晁蓋,又看了看西門慶——卻沒看西門慶身邊的燕青——折小青問道。
晁蓋再拱手:“晁某隻是梁山名義上的主事之人——我們梁山但凡有大事,皆由圓桌會議集思廣益而定案,卻非晁某人一手遮天。”
折小青如夢初醒:“啊!對了!剛才你說你叫晁蓋。”
晁蓋笑道:“正是!遺憾的是晁某人帽子裡並沒有長蘑菇,倒害得姑娘料事有差了!”
折小青輕笑了起來,嬌靨如花綻放於風影之中,一時也不知傾倒了多少人。笑聲裡折小青斂衽行禮,正色道:“勇於自嘲之人,多為強者,閣下有此氣慨,當得起小青一拜!”
晁蓋回禮後,再按捺不住自家的好奇之心,於是話風一轉道:“晁某人凡夫俗子,當不起姑娘謬讚——請問姑娘,你就是我家燕青兄弟輪迴轉世的紅顏知己嗎?”
此言一出,不但折小青一時語塞,連西門慶也是大出意料之外——誰能想像得到,磊落坦蕩的晁天王,也有這般八卦的時候?
但也只是呆了一瞬間的工夫,折小青馬上就反應過來,狠狠地往燕青這邊殺了一眼,然後把俏臉往天上一抬,斬釘截鐵地道:“甚麼燕青?我不認識他!”
此言一出,西門慶馬上感覺到身邊抱著梅花枝的燕青有從木頭向寒鐵轉變的趨勢,急忙給他澆熱水:“小乙,你要淡定!蛋定!這是女孩子的嬌羞,嬌羞知道不?她不好意思在亂人前顯得和你親密無間,所以才把矢口否認揪出來當臨時工,這和兵法上的‘以迂為直’,是一個道理,你休要會錯了意!”
得了西門慶的低聲安慰,lang子燕青這才略定下心來,重新變回了lang棍。
晁蓋是個直腸漢子,比不得滿場都是非常桃花運的那些護花玩美,精籽長在腦髓上,浸泡起女人來一套一套的皆是全掛子的武藝——折小青這麼一抵賴,他還就沒好意思再往深裡追問了,於是把話風又轉了回來:“姑娘說是來下書的,卻不知所下何書?”
折小青也如釋重負,急忙從百寶囊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雙手遞上,見晁蓋接過,馬上就道:“書已經下了,本姑娘去也!”一眼也不再往燕青這裡看,轉身就要走。
西門慶急忙道:“青姑娘留步,我這裡有話說!”
折小青面目可憎地轉回頭來,窮兇極惡地從牙縫兒裡往外蹦字兒:“有話快說!本姑娘還要趕著回去覆命呢!哪裡耐煩在這裡與你磨牙?”
她回頭去看西門慶,就免不了要看到西門慶身邊的燕青,一目之下,心中柔情脈動,萬一失態了,折家女兒一世英名豈不付於流水?因此折小青當機立斷,馬上給芙蓉嬌臉上調撥來了凶神惡煞的面具,如此一舉,法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西門慶見折小青面具拙劣,偏還煞有其勢,不由得暗暗好笑,於是拱手道:“青姑娘,我家單廷珪、魏定國、皇甫端、段景住幾位販馬的兄弟,現在可還好嗎?”
他言語中不問單廷珪等人是不是折小青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