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給宋江猛灌,半天后宋江終於緩了過來。
在這期間,軍師吳用苦口婆心地道:“《易》雲:地在山中,曰謙——姑娘仙道中人,正當體念謙之道,如泰山藏於九地,方為正理——怎可如此鋒芒畢露?”
折小青冷笑:“這話說的,好象你就是大羅金仙他爹一樣!我問你——你是誰?”
吳用文質彬彬地道:“在下樑山軍師,智多星吳用,字加亮。”
折小青呸道:“無用假亮之人,也敢妄稱智多星,憑你也配?待你得道飛昇,再來教訓我吧!現在給本姑娘閃一邊兒去,省了撓你一臉血!”
一聽蛇妖小青要打臉了,吳用馬上怕了。他這張冠玉之門面,還要留著以後混吃飯呢!於是急忙往旁邊一閃,背地裡自然腹誹,口中卻是不敢則聲了。
神行太保戴宗和宋江、吳用都是快刀割不斷的交情,他自己又是半個修道者,平日裡很有股子孤芳自賞的味道,蛇妖小青的名號,只好去唬別人,哪裡嚇得住他?現在看到宋江吃藥,吳用吃癟,不由得恚怒起來,挺身而出道:“道友休得過於猖狂!須知日滿盈昃,月滿虧蝕,何況修道之人?若一味逞毒舌之快,只怕今日惡因淺種,將來道基深損,會令你月缺難圓啊!”
折小青道:“嗬!又來一個!聽你這口氣,竟是紅塵中歷煉的修道之人了?卻不知高姓大名?”
戴宗傲然道:“在下神行太保戴宗!”
折小青“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我卻也聽說過神行太保的名號,都誇你日行千里,夜走八百,還算是當世的異人。”
旁人都是冷嘲熱諷,到自己頭上時終於輪到正能量了。戴宗心中好不歡喜,哼了一聲,外謙內傲地道:“某家縱然微有薄名,但亦不敢目空萬物,小覷天下英雄!”
驀地裡,蛇妖小青放聲嬌笑,笑聲清泠如冰雪:“哈哈,區區只學了甲馬之術的外道人,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說嘴!你一個脖子上長豬毛——戴鬃(戴宗)之人,能行千里又怎的?四條腿的野獸能跑羸你的多了去!炫小術而自得,實令我可發一笑。忠告於你——你這神行之術——嘿!這也配叫神行?獸行倒是妥妥的——你這獸行之術,未能入室,鮮克登堂,若自滿於此,今生今世再無寸進之望——言盡於此,其中道理,你自想去!現在,收攏了你脖子上的鬃毛,與我退下,莫要等我咒你!”
戴宗一聽,轟去魂魄,垂頭喪氣地躲開到一邊去了。
旁邊眾人,自晁蓋、西門慶以下,盡都聽得呆了。聽不懂的也有,比如黑旋風李逵,這貨只顧捧著袖出來的豬蹄,吃得滿嘴流油,再灌上幾口酒,真是神仙也不換啊!象他這傻憨之人,倒比宋江吳用之輩快樂得多了。
晁蓋摸著頭聽了這半天,終於了悟,原來自己只是帽子里長蘑菇,還算是最幸運的,於是向燕青一笑:“小乙兄弟,你這位紅顏知己——好剛口啊!”
西門慶也拍胸作心有餘悸狀:“果然是黑曼巴張嘴——毒舌(毒蛇)啊!”
燕青護短道:“小青才不是毒舌!她只是天真爛漫、心直口快了一些罷了!”
晁蓋大笑道:“剛口毒舌也好,天真爛漫也好,終究要見上一見!眾兄弟,隨我出營!”這正是:
莫道厚顏黑似鐵,且看毒舌利如槍。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堅硬的書信
見晁蓋並無慍色,帶著眾人往前軍而行,西門慶心中不禁暗暗點頭。
晁天王是心胸寬廣之輩,容人的氣量是足有的,正是託了晁天王氣量大的福,所以西門慶才能放開手腳對梁山的諸般事物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並無絲毫掣肘;也正是因為這種不縈懷於萬物的胸襟,所以才能將蛇妖小青的冒犯而處之泰然。
再看了旁邊的宋江一眼,西門慶又暗歎一聲,世界上光有容人的雅量還是不行的,因為多的是宋江這種蹬鼻子上臉的人。水滸原著中,晁蓋被宋江一再暗中侵奪架空,最後終於忍無可忍,悽悽涼涼帶了一幫梁山草創時的老兄弟去打曾頭市,最後中了不知道哪裡來的毒箭,就此英年早逝。
只是從晁蓋遺言的交代,就能看出晁宋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賢弟保重。若哪個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這話擺明了就是不讓宋江接班,因為以宋江那三腳貓的武藝,臨陣交鋒是萬萬捉不得史文恭的;而且,晁蓋心中肯定也在暗暗懷疑,那個毒箭暗射自己的人究竟是誰?他以這番遺言說給眾兄弟聽,更多的是期盼有誰能查個水落石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