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百戰基業,已傳九代,今日竟要葬送吾手?縱死,亦羞見先人矣!”義憤填膺之下,折可大咳血而逝。
這一下算是炸了馬蜂窩。折家將豈是善男信女?只不過礙著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通例,勉強把西夏使者當人看而已,現在這傢伙竟然氣死了自家老大,西夏使者人當不成,只好做鬼。
殺了西夏使者後,折家將以折可求為首,於祖宗祠堂中瀝血為盟——折家男女老少誓死不認割地偽詔,願與麟府路共存亡,戰至最後一人亦在所不惜!
就在這時,家人通報,有管勾麟府路軍馬司統領袁遠來拜。折可求一咬牙,反正已經決意違背昏君詔令了,索性不做二不休,先把朝廷的走狗做了!於是吩咐下去,兩廂密佈刀斧手——“令汝砍,即砍為肉醬!”
誰知袁遠還沒踏進門檻,就先喝道:“如今朝廷有割地之令,麟州府州豐州火山軍保德軍等諸處,再非我中華領土,如今可大君已逝,可求君繼任府州,卻不知欲做何圖?”
折可求便裝模作樣道:“我亦欲降,卻只恐鄉黨不容,子弟恥笑!”
袁遠聽了,目眥欲裂,戟指折可求罵道:“鼠輩!可恨折家將九世威名,今日輕輕喪於汝手!中國之土,豈可割尺寸於西賊?汝不思為國報效,為家報仇,卻只思投降,折家先祖有靈,必不佑汝!”
折可求唯恐袁遠是在耍孩兒詐自己,遂作窩囊狀道:“官家諭令,誰敢有違?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縱然痛心,也只得從君命,舍小家了!”
話剛說完,袁遠“呸”一聲一口唾沫就吐了過來,折可求急閃時,就聽袁遠大罵道:“老子綠林出身,當初招安,是為了保境安家,朝廷上那個狗皇帝,老子覷他如草芥!今日昏君下了昏詔,想要老子奉詔,千難萬難!姓折的,你既然決意要做忠臣,老子先在這裡成全了你吧!只怕你死到九泉之下,也見不得祖宗!”
“嗆啷”一聲,袁遠鋼刀出鞘,直取折可求。兩廂刀斧手一看這還了得?不等折可求摔杯子摔碗為號,早已一湧而出,將袁遠圍在垓心,正待下手,卻聽折可求一聲大叫:“且慢!”
刀明斧利中,折可求問袁遠道:“閣下貴為管勾麟府路軍馬司禁軍統領,又非是本地人,何必強出頭架這無謂的樑子?”
雖然身畔大斧斧面闊若真極牛頭,霜鋒凜冽,袁遠兀自面不改色,嗔目厲喝:“吾所部雖為禁軍,卻都是中國人!”
折可求聞言,淚如雨下,叱退刀斧手,向袁遠納頭便拜:“今日方知袁兄肺腑矣!”
吩咐一聲,左右已將西夏使者頭顱呈上。袁遠見了,恍然大悟,至此兩家敵意冰釋。遂於府州城中築壇三層,列五方旗幟,祀以烏牛白馬,袁遠與折可求於滿城百姓面前歃血為盟於壇上,誓詞曰:“宋室無道,皇綱失統,昏君奸臣,割我邊境。然吾輩皆中國子民,豈肯屈膝降敵,為祖宗所羞,為萬民所恥?此土地雖貧瘠,亦先輩英烈熱血所沃,男兒生於斯,長於此,寧死不從亂命而輕棄!求、遠等遂聚甲兵,修戰守,願與麟府路同生死、共進退!今日同盟,戮力同心,若有渝者,身死族滅!皇天后土,祖宗英靈,實所共鑑!”辭氣慷慨,聞者無不涕泗橫流,於是軍民齊心,堅壁清野,準備背城一戰。
折可求、袁遠見軍心民心皆可用,雖然歡喜,但亦有憂愁處:“麟府路孤城困守,內乏糧草,外缺救兵,如何能得長久?”反覆計較,卻苦無善策。
正煩惱間,卻有折可求之弟折可同執一書自外入,大叫道:“哥哥,小青妹妹有書信送上!”
袁遠聽了驚起:“莫不是折家的陸地神仙折小青折姑娘到了?”
折可同道:“我正安排城防,突然小青妹妹和妹夫出現在身邊,將此信交予我後,他們二人就飄然而去了!”
聽了此言,折可求大翻白眼:“你這廝忒不長俊!妹子妹夫俱身懷道術,腹藏奇謀,有神鬼不測之機,若得他們在此,你我皆可高坐,麟府路萬無一失——你如何卻把這天大的救星放走了?”
折可同嘟囔道:“原來哥哥你也知妹子妹夫身懷道術!我倒想把他們兩口子綁在城樓上,可我綁得住嗎?”
袁遠和稀泥道:“兩位且不必爭論,先看信中說了什麼要緊!”
於是拆開信封一看,信中只有七言詩一首——“大旗捲風是我家,燕子飛時開血花。但得梁山西門慶,為國談笑靜胡沙。”
“梁山西門慶?!”眾人不由得異口同聲。
折家兄弟想道:“我們好呆!怎的沒早些想到這位三奇公子?妹夫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