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騰躍而出,勢如歡龍,馬上人手挽號角,勒韁傲踞於馬背之上,凝眸掃蕩兩軍堅陣,氣吞萬眾如虎。
“啪嗒”一聲,太子李仁愛手中的馬鞭已經失手墜地,這時的他已經是膽戰心寒——山坡上的人是西夏國中唯一一個敢在母后面前拿鞭子抽他的人——翔緋虎!李華梅!
軍情中,她不是已經和父皇乾順一樣,被西門慶抓了俘虜了嗎?怎麼竟然能出現在這裡?
察哥則徹底鬆了一口氣——好了!這一仗不用打了!皇妹既至,皇兄還會遠嗎?自己本來就無心皇位,只是被部屬攛掇著行事,這些天忐忑不安,心吊在萬丈高空中一般,度日如年——這回好了!皇兄派皇妹來傳御令,局勢已經明朗,再不用自己畫蛇添足了!至於隨後的懲罰?隨它去吧!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兩軍陣上的無數將士也低下了好戰的頭顱。長公主殿下平時不擅權,不結黨,不勾心鬥角,只以弓馬刀劍自娛,戰時則馬踏邊塞,威壓千軍,是西夏戰士心目中女武神一般的存在。此刻面對著她掃蕩而來的清澈目光,所有人均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一時間悔愧難當,無地自容。
一個虎背熊腰的黑衣蒙面人出現在李華梅身後,輕聲道:“長公主殿下獨立三軍靜,果然是好大的威風啊!”
李華梅冷哼一聲:“怎麼,你有意見嗎?”
黑衣蒙面人趕緊道:“沒!沒意見!兩條家規——一、娘子永遠是正確的;二、娘子偶爾有不正確的時候,請以第一條家規為準!”
李華梅咬住了紅唇忍住了笑,竭力維持著最後的冷峻:“哼!懶得理你!”說著輕輕催馬,一騎直卷下山崗去,黑衣蒙面人催馬緊緊拱衛在旁。
來到兩軍陣前,李華梅勒馬環視,自察哥、李仁愛之下,三軍無不肅然。卻聽李華梅朗聲道:“如今皇兄尚在,你們便來爭位,膽子真真不小!所幸我來得及時,手足未得相殘,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否則健兒肝腦塗地,你們兩個萬死莫贖!——犯下如此過錯,還敢高坐在馬上嗎?還不立刻下馬伏罪?!”
未等察哥、李仁愛反應過來,李華梅已經伸手高舉起一塊御令金牌,喝道:“陛下令牌在此,三軍人等,原地駐紮,陛下歸來之前,不得妄動,違令者斬!”
金牌一出,太子李仁愛把嘴一扁,徹底死了困獸猶鬥之心,乖乖下馬跪倒服罪。晉王察哥則早已卸了頭盔,拜倒於馬前。
李華梅也不進城,指揮著兩隊人馬兵合一處,屯紮於城外高陵之地,然後設帳聚將,皆以好言安撫,以平其眾忐忑之心,最後帶察哥李仁愛進帳。李華梅對察哥還是很客氣,設座以待,卻回手一鞭,直抽到李仁愛脊背上,抽得他滿頭滿臉直冒冷汗,卻偏偏不敢慘叫半聲。他自小被這位兇悍如虎的皇姑整怕了,知道若咬牙挺著,一鞭子過去也就算了,若敢稍有哭叫,第二鞭子第三鞭子可就要接踵而至了,今天她又佔著滿理,打自己個半死,母親不管父親不在,也沒人來救自己。
緩緩收起鞭子,李華梅看著咬牙拼命忍痛的李仁愛冷笑道:“哼!長進了啊!”李仁愛垂頭不敢語。
察哥這時小心翼翼地問道:“妹子,不知皇兄何時歸來?都說你們落入了梁山西門慶之手,這才國中大亂,否則也不會……”
李華梅氣道:“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原來智者也會有選擇地接受謠言——哥哥,你是我大夏軍中第一人,這回的表現卻太讓小妹失望了!你真以為,皇兄和小妹會被梁山西門慶所擒?”
察哥面有愧色,低頭道:“是我錯了……”
李華梅嘆道:“皇兄不日即回,那時,你自己向他請罪去吧!在此之前,我要軟禁你們在這裡,你們有意見嗎?”
察哥拱手聽令。李仁愛也趕緊把頭搖得跟撥郎鼓一樣:“皇姑英明!侄兒不敢有違!”
李華梅冷著臉,招呼黑衣蒙面人出帳而去。黑衣蒙面人一直靜默著冷眼旁觀,這時問道:“還要去哪裡?”
輕輕地吐了口氣,李華梅攤攤手:“皇宮啊!我那嫂子為人不錯,想必這幾天裡也替我哥哥擔足了心思,我這個做小姑子的總得替她排解排解!”
黑衣蒙面人臉色雖然難見,眼中卻露出笑意來:“翔緋虎,也有著溫柔的一面啊!”
羞紅如飛霞撲面,李華梅冷笑道:“少花言巧語了!馬快就追上來吧!”說著座下良駒四蹄蹬開,風一樣席捲去了。
黑衣蒙面人看著那紅衣嬌影,眼中流露出一絲寵溺之色,輕笑道:“好吧!我就做一回你生命中的不速之客,追追看嘍!”一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