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欺負鄆哥的人是誰?清河縣的遊手搗子裡頭,只怕沒他們兩個的名號吧?”
那李四哥回頭一看,“哎喲”一聲,急忙行禮:“我當是誰,原來是星主大官人回來了!大官人您不知道,自您出門遊歷之後,咱清河縣缺了大神坐鎮,這外面的孤魂野鬼就都敢晃進來了。其中有兩個最強橫的,喏——”
李四哥說著用手分別指點——“那個長瘦些的,叫草裡蛇魯華,那個肥胖些的,叫過街鼠張勝。這兩個狗男女,都是好拳棒,就在前些rì子,他們從外地到了咱清河縣的南瓦子,一頓打,把咱們本地的遊手搗子都打服了,沒奈何,只得認他們兩個做大哥。這兩個賊廝,從此自稱是咱們清河縣裡的甚麼‘城管’,整天在街上橫行霸道,見吃的就拿,見喝的就搶,大商大鋪他們也不敢去侵擾,倒黴的就是象鄆哥這樣的小本兒買賣了!”
唐牛兒在旁邊聽著,愣愣地問了句:“官府也不管?”
李四哥轉眼將他從頭到腳一瞄,見他風塵赴赴的,牽著個瘦驢,一副外鄉人的傻狍子相,便冷笑道:“官府?那幫狗cāo的早讓這魯華張勝買通了!這兩個賊廝搶了東西來,倒有一半兒落進了那些衙役皂隸的口袋,管?你可見世上有誰人自己擋自己財路的嗎?”
正說著,那草裡蛇魯華被鄆哥揪衣服揪得膩煩了,丟開了掌中果子,便把手一舉:“小雜種!還不放手?”
西門慶冷眼看著,見這傢伙手掌上一層老繭,拳鋒都磨平了,倒是個有料的練家子出身,唯恐鄆哥在他手上吃了苦頭,便大喝一聲:“住手!”一個旱地拔蔥,躍起有八尺高下,從圍觀眾人的頭頂上跳進了圈子裡。
這一下,魯華、張勝、鄆哥,還有圍觀的人,都吃了一驚,待看清來人是西門慶時,突然間四下裡同聲喝彩:“好哇!原來是星主大官人回來了!”
鄆哥更是眼前一亮,放開了魯華張勝,撲到西門慶身前跪下,哭道:“星主大官人給小人作主,這兩個狗賊搶了小人的果子,吃的吃,丟的丟,他們糟蹋的可都是小人用來養贍老爹的命血呀!”
西門慶一把拉起鄆哥,冷笑道:“哭什麼哭?跪什麼跪?起來說話!象你這樣沒一點兒剛骨志氣只會哭泣跪人的小子,再過一千年一萬年,也只是個賣果子、被欺負的命!”
看著鄆哥唯唯諾諾的樣子,西門慶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你出自己的力,吃自己的飯,不坑人,不短人,為什麼要乖乖低頭吃這兩隻畜生欺負?你身邊也常帶著削水果皮的鋒快刀子一把,剛才有拉扯這兩隻畜生的工夫,襠底下一人兩刀,也對付過他們多時了!還用得著你在我這邊掉淚下跪嗎?”
鄆哥小臉煞白,囁嚅著道:“星主大官人,我家裡還有老爹,若我殺了人不打緊,老爹誰來養活?”
西門慶嘆道:“我不是教你去殺人,而是讓你心底長一點兒志氣!要知道,你越是逆來順受給他們下跪,那些禽獸豺狼就凌逼得你越緊!若你自己給自己心裡添些膽勇,便是此刻忍一時之氣,但你只須盯它們一眼,也能讓這些畜生午夜夢迴時,心驚膽落!這一點志氣,你可有嗎?”
四下裡鴉雀無聲。西門慶突然伸手,指著四周圍觀之人的鼻子,猛喝道:“這一點志氣,你們可有嗎?讓一小撮畜生橫行在我清河大地上,大家卻眼睜睜地袖手旁觀,說來豈不好笑?若大家都有這一點志氣,也早扒了這些畜生的皮多時了!”
在西門慶的指點下,人群瑟縮著,悄悄後退著,但還是有不少漢子把腰直了起來。
西門慶回身面對著草裡蛇魯華和過街鼠張勝,冷笑道:“大家須記住了——在這個世上活,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殺賊之志不可無!”
突然間,眾人轟雷一樣喝了聲彩,彩聲直衝青霄,響徹行雲,人叢中的青草蛇魯華、過街鼠張勝面如死灰。
青草蛇魯華心想:“不能再讓這西門慶煽動人心了,否則,到最後哪裡還用得著他出手?只是周圍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們倆弟兄淹死!”
心裡想著,肩膀微微一斜,碰了過街鼠張勝一記。張勝和魯華搭檔多年,蛇鼠一窩之下心意相通,當場就明白了魯華的不言之意。他向魯華點點頭,二人同時上前,朝著西門慶深施一禮,魯華媚笑道:“西門大官人,卻不知你身後之人是誰?”
西門慶聞言一回頭。就在這一瞬間,魯華張勝急撲而上,四臂掛風,直擊西門慶肩井兩肋。他們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須在眾人面前把西門慶收拾下來,殺雞儆猴之下,還可以虎威不倒,全身而退,否則要想安出清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