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落的胸襟氣度,似乎卻要稍稍勝過宋江哥哥了。”
朱仝和雷橫在這邊感念西門慶,西門慶也在那邊讚歎朱仝和雷橫,想到自己已經和水滸三十六天罡裡的兩位結好了關係,就不由得心中得意到十二萬分。唐牛兒在他身側,見他臉上笑得開心,便問道:“大官人啊,您笑個啥捏?”
西門慶笑道:“我笑只笑,我一匹馬出門,回去時卻多了個驢兒,添了頭牛兒,豈不好笑?”
唐牛兒聽到西門慶跟自己說笑,眼圈兒便不由得紅了,只是哽咽道:“大官人,我唐牛兒百無一能,只是這一百多斤的臭肉,卻累得大官人出大價錢把我贖了出來,還對我這般親切!今生今世,大官人的恩我是報不盡的,只盼來世真的替大官人做牛做驢,來補報大官人您的恩義!”
西門慶搖頭道:“你看你,卻又來了!大官人也好,唐牛兒也好,總歸都先是一個人,而人命卻是無價!能灑把銅錢就將你從獄裡撈出來,我已經佔了大便宜了!你跟著我回了清河,我替你尋個營生,不負人,不欠稅,就是堂堂正正的一條好漢!”
唐牛兒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哽咽道:“大官人,我聽監牢裡的那些牢頭禁子們說了,大官人救我的時候,灑出去的可不止是一把銅錢!大官人跟我無牽無涉的,卻花了大價錢來救我;我打奪走了那黑宋江,矮賊坯,他卻花大價錢來坑陷我!這些我都聽在耳裡,記在心上!大官人,您才是咱山東八府真正的及時雨,宋江那假仁假義的殺材,便是給你提鞋也不配……”
西門慶一擺手,喝道:“住了!唐牛兒,就算宋家曾經排陷你,但那也只是宋太公和宋清昏了頭,才出了賤招,宋江未必知情。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宋江是個主謀,但你開口殺材,閉口賊坯的,卻不是自取其禍?要知道那宋江在江湖上結識了多少好漢?聽到你這般出口傷犯他,你就是有一百顆頭,也不夠人家砍的!今後管好了自己的嘴巴,莫要只圖一時痛快,就吃了別人的暗算!”
唐牛兒拭淚道:“大官人的話,都是為我的,牛兒記在心裡!”
西門慶長嘆道:“路遙知馬力,rì久見人心。若那宋江真是個對你不住的,終究有他露出馬腳的一天。那時,你要報仇雪恨,卻是一點兒也不晚。現在麼,還是先老老實實地待著吧!世間的男子漢大丈夫,快意恩仇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艱難,就算是我,何嘗不是把那血海一樣的深仇,此刻只能埋在心裡?”
說著,向天上剜了一眼,又向東京開封府方向剜了一眼,深深嘆息了一聲。
唐牛兒見西門慶這一瞬間,眼中都是兇厲之sè,忍不住心裡打了個突兒,不敢再追問下去,只是暗暗思量:“卻不知大官人這等降世的天星,卻又有甚麼血海深仇了?”
一路曉行夜宿,這一rì西門慶和唐牛兒終於回到了清河。一進南城門,就聽到前方有一片喧譁之聲,中間又有哭聲甚是悽慘。這正是:
世上若無不平事,人間何多切齒人?卻不知清河縣中又有何事發生,且聽下回分解。
1。74 打抱不平
() 現在的西門慶,管閒事已經管上了癮,聽到那邊哭泣的少年嚎吼得悽慘,便不由得起了個“路不平,旁人鏟,事不平,旁人管”的心思。
說實在的,在這清河縣的一畝三分地上,西門大官人想管卻管不起的事情,還真不多見。
當下勒住白馬,一聳身站在了馬背上,從人群外向圈子裡觀看,先不由得便笑了:“才說離了鄆城縣,沒想到一回到清河,就碰上了鄆哥兒。嘿嘿!這幾天和這‘鄆’字兒可有緣得緊吶!”
原來,人圈子裡哭泣的少年正是鄆哥。這鄆哥年方十五六歲,本身姓喬,因為他是他老爹在鄆州當兵的時候生養的,所以就取名叫做鄆哥。這些年他老爹年紀也大了,當兵那些年攢下的暗傷隱疾也一起發作,不能幹重活不說,還常年臥床。幸虧這小鄆哥生得乖覺,走街串巷的,靠著賣些時新果品謀生。西門慶見他有孝心,時常齎發他些度rì的盤纏,地府還魂後,看覷得這小廝越發好了。
鄆哥一邊哭叫著:“兩位大爺,還我果子吧!還我果子吧!”一邊跪在地下扯住了兩個人的衣服不放。那兩個人一邊嘻笑著,一邊抄了鄆哥的果籃兒,你一口我一口的啃著籃子裡的果子,好吃的,就多咬兩口,碰上不對牙口的,隨手便扔,隻眼見的工夫,鄆哥的果子便被他們糟蹋了許多。
西門慶看那兩個人時,一個也不認得,便跳下馬背,拉了拉一個踮著腳尖兒往人堆裡看的長人的衣袖,問道:“李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