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說了錯話,你才來啊!哇啊啊啊啊……”
這時桂卿才隱隱約約聽明白了,是西門慶對李嬌兒說了甚麼過頭的話,李嬌兒一時氣不憤,這才自盡。可是看西門慶哭得那個樣子,卻又有誰忍心去責問他?
西門慶說到傷情處,雙手拼命拍地。他是練過功夫的,只拍了幾下,就把廳房裡鋪地的大青磚拍碎了好幾塊。老鴇子剛開始還心疼她的大青磚,後來見西門慶哭得實在恓惶,倒忍不住替他手疼起來。
怨了一會兒葉知秋,西門慶突然又罵起自己來:“西門慶,你這沒有擔當的孬種!嬌兒是你激死的,又關葉道兄什麼事了?你這天昏地暗的殺材!眼睛瞎得一胳膊深的混帳東西!嬌兒又是花容月貌,又肯為你上吊,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這樣的女孩子你不要,你還想要誰去?象嬌兒這樣的女孩子,前世裡不是在贓官的懷裡摟著,就是在酒店的床上躺著,就是有那鳳毛麟角的良家,等你熬到能摸她手的時候,頭也早白了!現在有這大好的人兒放在你面前,你還棄如敝履,就你這樣瞎眼瞎心的東西,還想著成大事,立大業?滾回去喝你的三鹿氰胺去吧……”
李家人聽著他在那裡嘀嘀叨叨,數黃道黑,說的都是五迷三道、睡裡夢裡都覺醒不來的話,忍不住面面相覷。
突然聽得“噼啪”有聲,急忙轉頭一看,卻是西門慶左右開弓,連打自己耳光。他那手上是何等力道?連大青磚都拍碎了,再加上冬天人的面板最是乾脆,只幾下工夫,臉頰就高高腫起,嘴角也打破了。
李家老小唬得魂飛天外,急忙撲上去抱住,桂卿便哭道:“西門大官人,你也儘夠了!你若這般作踐自己,讓我姐姐在九泉之下,又怎能安生?”
說著又對李銘道:“大官人迷心了,你快去僱一頂轎子,將大官人好生送回家去!莫要激出事來!”
李銘便伸手向桂卿要錢,誰知老鴇子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哽咽著道:“大官人哭得這般苦,老婆子的心卻也是肉長的,這僱轎子的錢,便由我來出吧!”
桂卿和李銘正因老鴇子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而目瞪口呆的時候,西門慶突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李家人趕緊也跟著站起來,照應著他,唯恐他發瘋。當然,如果西門慶真的發瘋,他們是絕對照應不住的。
萬幸,西門慶並沒發瘋。他抱過茶壺一氣飲幹,又要手巾揩淨了臉,現在李外傳臉上的果子鋪,已經搬到西門大官人臉上開張了。
把自己收拾整潔了之後,西門慶向著老鴇子一拱手:“嬤嬤,嬌兒的後事,該用多少花費,都由我西門慶來承擔!一切只以好看體面為上,莫要給我省錢,卻委屈了她!”說著向靈床上的遺體看了一眼,那眼淚也不止一行的下來。
老鴇子一聽,天良再次發現,只是點頭,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則想:“若是平時,這喪葬花銷,我定要開十倍的虛帳,但今天看了大官人哭得這般悲苦,我怎忍心如此在他身上刮刷?那十倍虛帳,再也休提!……就只開三倍的虛帳吧!”
西門慶哪裡知道自己撞了大運,避免了七倍的損失?他再次衝著老鴇子一拱手,又說道:“嬤嬤,西門慶還有一事相求!”
老鴇子急忙道:“大官人莫要如此多禮,若有所託,老婆子都答應就是!”
西門慶點點頭,將他的要求一說,只驚得老鴇子、李桂卿、李銘瞠目結舌!這正是:
高山流水男兒淚,不遇知音不肯彈。卻不知西門慶相求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1。56 娶鬼
() 西門慶失魂落魄地出了麗chūn院,回了西門府,眾家人見他臉頰高腫,嘴角掛血,都唬了一跳。西門慶也不理他們,只是徑直來見月娘。月娘正繡第二個金絲荷包,要和原來的好個配成一對兒,一見西門慶神頭鬼臉的進來了,驚得手一顫,一針戳在了手指上戴著的頂針上。
月娘顧不上慶幸自家手指沒受傷,先丟開針線,上前來察看西門慶的傷勢,含淚問道:“這又鬧的哪齣兒?怎的成了這麼個模樣了?”
西門慶呆呆地立著任月娘擺佈,過了半晌,眼中突然流下淚來,把月娘扶掖著在椅子上坐好後,長揖一禮:“月娘,為夫有一事相求。”
月娘被西門慶的反應驚到了,心中忐忑下,只是道:“卻不知是何事?卻讓官人鄭重如此?”
西門慶又是深深一揖:“我求娘子,允我再娶一人!”
第二天,清河縣裡又傳出新聞來,說三天後,天星降世的西門慶大官人,要娶麗chūn院的李嬌兒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