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輝張口結舌了片刻,愕然道:“這倒確實。。。是七味,可這些都是由三種原味變化搭配而成。。。”
“你說得對。”姜山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彭輝,“這‘搭配’兩個字,正是這道菜的奧妙所在。原料雖然只有三種,但按照不同的搭配方法,卻能品出七種不一樣的味道來。象你這樣,一上來就把三種滋味融於一鍋,實在是弄巧成拙的多餘之舉。”
彭輝這時才有些明白過來,兩眼一亮:“你的意思是,這三種原料在開始應該各成一味,互不相融?”
姜山點點頭:“不錯。這三禽之所以要層層相套,原因正在於此。家鴨味居外,野鴨味居中,乳鴿味居內,在品嚐時拆開家鴨,野鴨味方出;拆開野鴨,乳鴿味放出,這樣隨情搭配,便可在一鍋中嚐到七種湯味,這才是古譜中記載的‘美味層出’、‘咂香七次’的真正含義。”
彭輝恍然大悟,沒想到自己做了二十年的“三套鴨”,直到今天才算真正窺到了其中門徑,羞慚之餘,卻又免不了有些興奮,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馬雲輕嘆一聲,由衷地讚道:“姜先生一番高見,真是讓人茅塞頓開。我研究了幾十年飲食,自以為學識廣博,嘿嘿,現在看來,也不乏昏言聵語。還是後生可畏啊。彭輝,今天你的這道菜想要勝出是不可能了,你先下來吧。”
彭輝走下擂臺,垂手站在馬雲身後,輕聲自責:“師傅,我學藝不精,讓您失望了。”
“哎~”馬雲呵呵一笑,“不失望不失望,這擂臺上獲勝,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今天得蒙姜先生賜教,我們都長了學問,收穫不小,收穫不小啊,”
馬雲在飲食屆德高望重,聲名遠播,難得心胸也如此豁達。姜山不禁為之折服,客氣地拱了拱手:“馬老師太自謙了,我只是站在您的肩膀上,多看到了一些風景,要說到學識功底,我又怎能和您幾十年的積累相比?”
馬雲神色泰然,笑著說:“不用客氣。姜先生,請接著評點下面的菜餚吧。”
成化年制的白瓷大盤,釉質細膩平滑,盤緣處一圈波浪狀的青花通潤明亮,紋飾生動,讓人禁不住會產生以手輕拂的慾望。
這是“天香閣”酒樓中最名貴的一隻瓷盤,只有這隻瓷盤,才有資格用來盛放那條更為名貴的鰣魚。
這也是“天香閣”酒樓中最大的一隻瓷盤。它的外沿直徑達43公分,但卻仍然無法完整地盛下那條更大的鰣魚。
潔白如銀的鰣魚臥在一片青花細浪中,鱗翅俱全,頭尾微翹,稍稍懸於盤外,似乎正要從這江水碧波中破浪而出。姜山細細地欣賞了片刻,開口吟道:“網得西施國色真,詩云南國有佳人。朝潮撲岸鱗浮玉,夜月寒光尾掉銀。長恨黃梅催盛夏,難尋白雪繼陽春,維其時矣文無贅,旨酒端宜式燕賓。”
孫友峰聽後微微一笑:“姜先生所念的清代謝墉所作的一首七絕,用來讚美鰣魚形態優美,就好比古代南國的絕色佳人西施一樣。這詩的前四句活靈活現的描繪了鰣魚之美,後四句卻是在感嘆鰣魚上季時間太短,等到黃梅雨季到來的時候,就只能一邊回憶鰣魚的美味,一邊寫下讚美的詩詞文字,空想解饞了。”
“嗯。”姜山點了點頭,“不過與現代人相比,謝墉還是幸運的。至少他每年都能吃上新鮮的鰣魚,而如今即便是在當令的時節,長江中的鰣魚也稀少得象鳳毛麟角一般,要想一嘗鰣魚的美味,真是難之又難啊。孫師傅能找來這麼肥大的鰣魚烹製菜餚,一定是得益於陳總的雄厚財力吧?”
第二章 名樓會(11)
陳春生聽到這話,臉上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側過身體,看著眾人神采飛揚地說:“既然姜先生說到這裡,大家不妨猜猜看,‘鏡月軒’為了得到這條鰣魚,花了多大的代價?”
“我看至少得上萬吧?”一個胖子粗著嗓門說了句。
“豈止豈止!”他旁邊的同伴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般,“這條魚得有個七、八斤吧?即使按照市價,上萬元也遠遠不夠,更何況這麼肥大的鰣魚,堪稱極品,又怎麼可能按照市價計算?”
他這麼一說,立時有不少人表示贊同,隨即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有說三萬的,有說五萬的,更有說十萬的,一時也達不成什麼共識。
姜山見到這副情景,笑了起來,他伸手往臺下一指,說道:“諸位何須費力猜測,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問他呢?”
大家轉過頭去,只見姜山所指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