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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燕望族之長女,滿心以為父母會安排她嫁入後宮,做一國之母。誰想寶安帝一心戀著她妹妹,直接提親到家裡來了。於是妹妹先出嫁做了皇后,這個姐姐只得黯然神傷地嫁入諸侯國,成了個夫人。

自此之後性格大變,看什麼都不順眼,聽說帝姬要在皇后壽辰的時候獻舞朝陽臺,她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不愧是皇族嫡女,與那些小家子氣的作風就是不同,居然要當眾獻舞,外面的百姓們看了不知會說什麼。”

帝姬和討厭玄珠一樣討厭這個姨母,索性隨便找個藉口開溜。皇后出於皇家禮儀,非要她帶著玄珠一起說話,其過程簡直苦不堪言。玄珠見她無聊地撕白紙練習通靈之術,又是滿臉不屑:“我還以為大燕嫡親皇族的仙術是什麼厲害的東西,原來不過是小孩子家的玩意。”

帝姬不好翻臉,不然皇后晚上就是一頓好罵,她只得乾笑:“確實沒什麼厲害的,玄珠姐姐有什麼更厲害的給我看看麼?”

玄珠當場拂袖而去,到皇后面前大哭特哭,說她折辱她,欺她是個諸侯的公主。秋華夫人不單不安慰,反而痛罵她一頓,氣得玄珠關在屋裡兩天不出來,讓皇后憂心忡忡,當晚果然還是責備了帝姬一頓。

這母女倆每次來,都是一通烏煙瘴氣,帝姬有氣沒處發,乾脆求了二哥,換裝帶她偷偷溜出宮散心。因聽說公子齊常在環帶河邊飲酒作畫,帝姬有心要見見這位異人,在環帶河邊等了一早上。

誰曉得此人天天來的,今天偏就不來了,帝姬等得肚子餓,二哥見她板著臉,便笑著勸慰:“你們女孩子家的事我不懂,不過玄珠沒道理,你怎麼也跟著胡鬧?要是讓父皇知道我帶你出來,連我也要被罵,何況出來還是私會一個民間男子。今天先回去就是了,以後有話,讓二哥幫你傳給他。你只是孩子氣,讓別人知道了卻又能說什麼好聽的?”

帝姬只好乖乖回宮,夜來睡到三更,忽然渴醒,一睜眼,發現自己靠窗的書案前站了個人,黑黝黝的身影,像是個男的。

她嚇得蹦了起來,渾身發軟,連叫也叫不出,那人似是發覺她醒了,微微一晃便化作輕煙消散開,只留下一張丁香色小箋,在半空飄啊飄,落在她床前。箋上龍飛鳳舞寫了一行字:“卿本佳人,卻扮男裝,難看難看!歌舞之約,勿忘勿忘。公子齊。”

帝姬頓時哭笑不得,此人白天原來一直躲在暗處看她,知道她扮成男人。一時為他膽敢深更半夜隻身潛入皇宮而感到驚懼,一時又對他這種不敬皇族的狂妄態度感到惱怒,一時還覺得能和這樣一個人打賭,委實是個有趣且得意的事情。

她素來膽大包天,這時恐懼全無,把小箋工整地放在床頭案上,大聲道:“公子齊!我贏定啦!你等著!”

沒人回答她,倒是把阿滿驚醒了,披衣過來服侍。

過了兩日,皇后四十壽辰,朝陽臺上宴請群臣,左相依然告病龜縮在家裡,只派了小兒子送上賀禮。

左紫辰登上朝陽臺時,臺上眾多喧譁說笑聲霎時間萬籟俱寂。他穿著紫色的長衣,身材修長挺拔,芝蘭一般俊秀的姿容竟讓人有些不敢多看,總覺得他似乎是被籠罩在薄霧晨曦中。

帝姬原本在後面換跳舞穿的衣服,忽見臺上沒聲音了,不由探頭去望,剛好與他打個照面。左紫辰微微一愣,點頭算作示意,有禮卻淡漠地繞過去,不卑不亢地跪在帝座前。

因他長得極好,與皇城中諸多貴族男子是截然不同的味道,帝姬不由多看了兩眼,問阿滿:“他是誰?”

阿滿在這些貴族子弟之類的小道訊息上向來是最靈通的,當即笑道:“是左相的小兒子,一般都不在皇城裡的,聽說小時候遇到個仙人,說他有仙緣,早早就帶走修仙去了,一年也不過回來一兩次。公主是第一次見吧?”

原來是個修仙的,怪不得那麼仙風道骨的,怎麼看也不像貴族子弟。

左紫辰送上賀禮,便藉口擔心左相病情而告退了。帝姬看著他朝這邊走過來,兩眼望見她,像是有些羞赧,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本來不想多事,奈何玄珠正坐在席上卯足了勁瞪自己,她一見左紫辰便臉紅了,此刻見帝姬總是探頭張望,不由又氣得臉色發青。

帝姬戲謔之心頓起,朝左紫辰揮了揮手,他果然吃了一驚,用眼神問她何事。她嘻嘻一笑,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左紫辰面上隱約透出一層可疑的暈紅,看他清貴的架子端那麼高,想必平時只有被女子們仰望畏懼,不敢靠近的。眼下突然有個女孩子毫不在意地問他叫什麼,居然有些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