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學習西方,厲行變法,以便使“歐、美之新法,日、法之良規,悉發現於我神州大陸”,以便使中國臻於富強之境地。他不僅主張學習西方先進的生產技術,主張對於工商業“宜縱民為之,並加保護”,而且主張將這種學習從經濟領域推廣到政治領域,在中國實行君主立憲的政治制度。他認為,這種對於西方文物制度的學習,應當形成為一種熱潮。清廷須“廣遣親王大臣遊歷以通外情,大譯西書,遊學外國,以得新學”;同時選舉貢生監生之明敏者入使才館,“各國語言文字、政教律法、風俗約章,皆令學習”。他親自寫了《俄羅斯大彼得變政考》和《日本明治變政考》進呈清廷,希望當朝者“以俄大彼得之心為心法,以日本明治之政為政法”。他並且樂觀地預言:“大抵歐、美以三百年而造成治體,日本效歐、美,以三十年而摹成治體。若以中國之廣土眾民,近採日本,則三年而宏規成,五年而條理備,八年而成效舉,十年而霸圖定矣。”
嚴復是最早向中國人系統地介紹西方資產階級哲學、政治、經濟理論的啟蒙思想家。他認為,“國之貧富強弱治亂者,其民力民智民德之徵驗也”。“是故貧民無富國,弱民無強國,亂民無治國”。從這個觀點出發,他認定,“欲救當前之弊,其事存於風俗人心之間”。因為海禁大開以還,中國人向西方學習得並不少,但終於“不能有實效者”,主要原因就是沒有抓住這個根本。他說,“民智者富強之源”,“欲開民智,非講西學不可”。他想用“以自由為體、以民主為用”的資產階級思想體系來改造中國的風俗人心。因此,他認定自己的一項歷史性的使命,就是要集中精力從事西方學術論著的譯介工作。在他看來,“有數部要書,非僕為之,可決三十年中無人為此”。他翻譯了英國赫胥黎的《天演論》(今譯《進化論與倫理學》的前兩章),宣傳“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思想,號召人們自強不息,“與天爭勝”,以便救亡圖存。他翻譯了英國《穆勒名學》(今譯《邏輯體系》)、英國亞當斯密的《原富》(今譯《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法國孟德斯鳩的《法意》(今譯《論法的精神》)和英國赫伯特斯賓塞的《群學肄言》(今譯《社會學原理》)等,宣傳唯物論的經驗論、古典政治經濟學原理和君主立憲、三權分立等社會政治思想。他以為,如果這些理論、思想為中國人接受並且付諸實施,那麼中國就不只是救亡有術,而且也是富強有道了。
第9節。
中國民主革命的偉大先行者孫中山,是直接在英、美等國接受西方資產階級的社會政治思想和自然科學知識的。他說過:“文籍隸粵東,世居香邑,於香港考授英國醫士。幼嘗遊學外洋,於泰西之語言、文字、政治、禮俗,與夫天算、地典之學,格物、化學之理,皆略有所窺,而尤留心於其富國強兵之道,化民成俗之規。”因而很早就主張“仿行西法,以籌自強”。從改良主義轉向民主革命立場之後,他制定了“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的綱領,第一次提出了比較完整的資產階級共和國的建國方案。他把自己的基本思想歸結為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他說:“予維歐美之進化,凡以三大主義,曰民族、曰民權、曰民生。”這就是說,他提出三民主義是直接參考了歐美的歷史經驗的。他甚至向西方國家“特別是向美國人民呼籲”,要求他們給予中國的民主革命事業以道義上的同情和物質上的支援,因為“我們要仿照你們的政府而締造我們的新政府”。當然,他也看到了“歐美強矣,其民實困”這個事實,因而企圖在學習西方時又能避免西方的社會弊病,由此,他形成了一種主觀社會主義的思想,認為在實行民族革命、政治革命的時候,“須同時想法子改良經濟組織,防止後來的社會革命”,即所謂舉政治革命與社會革命“畢其功於一役”。不過,他根據這種“防止”資本主義的理論所制定的恰恰是“純粹資本主義的、十足資本主義的土地綱領”。《列寧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4頁。當時,孫中山對於實行自己的方案,也是懷有很強的信心的。他說過:“一旦我們革新中國的偉大目標得以實現,不但我們的美麗的國家將會出現新世紀的曙光,整個人類也將得以共享更為光明的前景。”
由此可見,中國人學習西方的態度,曾經是十分熱烈、十分認真和十分虔誠的,學習的內容是逐步深入、相當全面的。正如毛澤東所描述的那樣:“那時,求進步的中國人,只要是西方的新道理,什麼書也看。向日本、英國、美國、法國、德國派遣留學生之多,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國內廢科舉,興學校,好像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