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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陳北堯簡單跟他們說了幾句話,語氣還很虛弱:“今天我什麼都不想談,你們明早八點過來。”

一幫人連忙叮囑醫生護士照顧好老大,輕手輕腳退了出去。周亞澤推著李誠出去時,笑著對慕善道:“嫂子,好好照顧老大。”

其他人一聽,齊聲喊“嫂子再見,嫂子辛苦了。”慕善臉皮微熱,抬眸便看到陳北堯臉色蒼白的含笑望著自己。

慕善站在床邊。

他的突然甦醒,令她不知所措。一往情深全部被他發現,她要怎麼收場?

陳北堯嘴角扯了扯,英俊容顏有幾分恍惚:“睡很久了。一直聽到你在讀書,很想睜眼看你。”

慕善心頭一顫,只覺得周亞澤的話,還有他親密的態度,令兩人的關係就要失控。

可不等她澄清,他緩緩闔上雙眼,露在被子外的左手,五指卻等待般張開,一如這些天她和他的十指交握。

“再讀給我聽,善善。”他低聲道,“就讀……我最喜歡的《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

我最喜歡的……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

慕善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窗外幽深的夜色:“你剛醒,好好休息。我也累了,先回去了。”

他沒吭聲。

他沉默了有半分鐘,眼依然閉著,聲音沙啞而固執:“善善,留在這裡。讀給我聽。”

慕善心頭又甜又痛。

她原以為,如果上天眷顧,他的病情不惡化,他能夠不死。三年、五年、十年,不管多久,她會陪著他,用這種方式跟他天長地久。

現在他竟然大難不死,所有現實的問題也同時歸來。

他醒了,她高興得想哭,難過得想死。

終於,她一隻手拿起書,另一隻手卻始終自己緊握,無視他的渴求。

頂層病房一片寂靜,只有她清朗而決絕的聲音,平緩響起:

“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遊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來了……”

19、心甘情願

三天前。

丁珩戴著頂鴨舌帽,靜靜站在圍牆後低頭吸菸。身後站著幾個同樣沉默寡言的黑衣男人。

一個小個子少年低著頭匆匆走過來,在丁珩面前站定,聲音微抖:“老大,他們在3號包廂。”

丁珩點點頭,把煙丟在地上踩熄。

身後幾名男子目露兇光。

這是距離霖市五百公里的高速公路旁的一個小飯店,離呂兆言遇襲不到四個小時。在眾人驚痛慌亂的時候,丁珩動作迅速的帶著五個自己的舊部,一路追上了球哥的車駕。

路上,他接到了呂小姐的電話。那個一向木訥的女孩,在短暫的猶豫後,嘆了口氣說:“丁大哥,如果真的是他們做的,請替大哥報仇。我們全家會記得你的恩情。”

這倒令丁珩刮目相看。

丁珩一聲令下,幾個人戴上口罩墨鏡,兇狠而沉默的衝進了飯店。加油站的經理看勢頭就感覺不對,顫巍巍的打了個手勢讓所有夥計噤聲。

一行人衝到3號包間門口,丁珩深吸一氣,遞個眼色,旁邊一人拔出槍,狠狠一腳把門踢開!

數把槍對著狹窄的包間,然而沒有預料中的喝斥驚慌,甚至……沒有一個活人。

丁珩狠狠倒吸一口涼氣。

劇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簡陋的包間變成了停屍間。昔日威名赫赫的球哥,就仰面靠在一張高腳椅上,身上幾個血洞,渾圓的眼睛瞪得極大,死不瞑目。他那幾個彪悍威武的手下,同樣飲彈倒在椅子上或者地上。

手下一人推開旁邊的包間門,也是一怔,低聲道:“大哥,看來球哥帶來的人死光了。”

丁珩過去一看,果然另外的包間也是屍橫遍野的慘狀。

丁珩又走回3號包間,靜默了片刻。

“怎麼辦?”剛才那名手下問。

丁珩心頭冒出陣陣冷意。

他帶人追上來,並不是為了大動干戈,而是於情於理,也要問清楚。以前湖南幫和呂氏爭奪毒品市場就有過糾葛,現在出了事,不能讓湖南幫就這麼離開。

可對方這招太狠了。

先殺呂兆言,再殺球哥。不管內裡有多少隱情,死無對陣,兩派都不會再善罷甘休。呂家一定會和湖南幫鬥個你死我活。

兩蚌相爭漁翁得利。可陳北堯明明已經病危,據說周亞澤整天忙著全國為他找專家會診,全無異樣。幕後黑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