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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生所說,甦醒的機率越來越小,直到某一天猝死。

這個認知令慕善最近越來越焦慮,甚至偶爾瀕臨暴躁。可她不願意把這份焦慮表現在外,也不想憋在心裡。於是就經常約葉微儂喝酒。

這晚,兩個女人坐在酒吧幽深的卡座裡。葉微儂看著慕善看似乎淡定,雙眼下卻有了深深的黑眼圈,忍不住嘆息。

“後悔了?沒有趁他好好的時候愛他?”葉微儂道。

慕善神色平靜:“我的決定不會變,但那已經無關緊要。”

葉微儂苦笑:“最近霖市實在太亂了。先是丁默言,再是陳北堯,現在是呂兆言,前天也死了。就像沒人能再霖市老大的位置坐久一點。雖然市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當成普通刑事案件處理,每次也都抓住了‘兇手’。可連老荀都說,霖市的黑勢力實在太猖狂了。這下好了,不用警方掃黑,他們自己黑吃黑,先鬥了個兩敗俱傷,大快人心。”

慕善沉默。

三天前,呂兆言被湖南幫搶毒品生意炸死的訊息,震驚全市。她並不會站在陳北堯的立場上感到高興。若論這一連串的風波,陳北堯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但葉微儂說得不無道理,這次之後,霖市黑勢力大大受挫,的確是好事。

“丁珩怎麼樣?”慕善問。

葉微儂語氣意味深長:“現在呂兆言死了,呂氏亂成一鍋粥。但我有預感……”

“兩蚌相爭漁翁得利。”慕善接下她的話。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沉默。

葉微儂忽而笑了,將兩隻雪白如玉的手攤到她面前:“左手陳北堯,右手丁珩,慕善小姐,你選誰?”

慕善也笑了。

她輕輕抓住葉微儂的左手。

“我有時想,如果他不死,如果他能一直睡下去……三年、五年、十年也好,我都會一直陪著他。那樣也等同於跟他在一起了,對不對?”

葉微儂一怔,看著慕善溫和而平靜的容顏,雙眼竟然一酸。

跟葉微儂分開後,慕善驅車前往醫院。推開病房的門,在床邊坐下,慕善有些失神。

陳北堯的氣色好了不少,白淨溫潤的臉色不再死氣,嘴唇也有了幾分血色。這令微醉的慕善有些高興,眉梢眼角便帶了笑意。

她拿出書,翻到昨天的段落,繼續讀給他聽。讀著讀著便覺得倦意襲上心頭,連帶看著他的輪廓,都模糊起來。

陳北堯的床很寬,慕善有時候晚上也在這邊陪他過夜。她把書一丟,輕手輕腳掀開被子,小心翼翼蜷到他的身旁。不敢碰到他的身體,只能隔著半尺的距離,望著他恍若沉睡的容顏,迷迷糊糊便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慕善隱約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冰涼涼的。半夢半醒間,她有些難過,彷彿回到八年前,她低低嘟囔一句:“北堯哥哥……”

臉上的觸覺忽然消失了。她今天本就疲憊,又飲醉,腦子沉得像漿糊,哪有精力再思考,繼續呼呼大睡。

忽的,她覺得唇上一陣柔軟冰涼。緊接著,一個溫熱溼滑的東西分開她的唇,來勢洶洶的開始纏繞攻擊她的舌。那氣息實在太熟悉,她的唇舌幾乎本能的與他糾纏。她簡直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只覺得那唇舌比今晚的烈酒還要刺激還要醉人,令她從口裡,酥軟到心裡。

她近乎貪戀的睜開眼,看到一張英俊、清透、憔悴的側臉,與自己寸寸緊貼。他也閉著眼,黑色長睫在燈光中微微顫動著。

慕善完全沒辦法思考,死死的抓住他淺藍色病號服的衣襟,更熱烈的回吻過去。舔舐他的唇角,如同得飲烈酒;糾纏他的舌頭,像欲/求不滿的小獸。他長眉微顫,唇舌與她廝鬥得更急切。

直到慕善自己都氣喘吁吁,才極剋制的輕推他的胸膛。他睜開眼,夜色般幽深的看著她,那裡面彷彿有黑色的火焰,正欲將他和她點燃。

慕善盯著他,一直盯著他,摸向床鈴的手,卻抑不住的顫抖,洩露了她的欣喜若狂。他不能移動,剛剛側頭吻她,大概已經耗費他太多氣力。他望著她,眸中是洞悉一切的溫柔笑意。

鈴聲響起,一堆人闖了進來,門口亦有人語氣驚喜的撥電話。慕善退到外圍,看著他被醫生護士團團圍住。慕善在沙發坐下,抬頭看著走廊上徹夜不滅的燈火,重重嘆了口氣。

醫生做完各項檢查,已經有一個多小時。

倉促趕過來的周亞澤,連忙衝進病房;隔壁房大難不死的李誠,也被人推著輪椅過來。此外還有一些慕善眼熟或沒見過的男人,包括劉銘揚。個個面露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