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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沒記錯,你今年也該十七了。」

端木欣淡淡反問:「你如何肯定?」

「自然是查清了,才會再找上你。」謝伯姚不緊不慢地道:「十七年前,你被賊人偷走,當時還是嬰孩的你輾轉流落到小倌館,被倚紅樓的樓主收養,十二歲掛牌迎客,一年後被端木家的人帶走,拜了端木瑢予為師……」

幾句輕描淡寫,勾起往日不堪。端木欣冷下臉,一語不發。

他素來最是不願他人提起他的過往,雖然端木瑢予毫無芥蒂地接納,讓他也不再耿耿於懷,但想起曾經的經歷,想起那些或老或少或端正或猥瑣或富態……一張張醜惡的嘴臉,神色不由更加難看。

謝伯姚看了看他臉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謝家人從無門戶階級之見,不管什麼出身一律平等相待,你不用太過介懷,我調查這些,也不過為了查證你的身世。」

會再來找他,恐怕真的是了。端木欣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有些心神不定。

對座之人又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遞過來。「這是你剛出生就戴上的,不過當時被撿到你的人取走了,還在襁褓中的你大概沒有印象。」

那是一塊質地上等的白玉,一面呈現花枝交纏的圖紋,另一面刻著「朝歌夜弦」四字。端木欣拿在手裡反覆端詳,確實半點印象也無,又把玉佩放回石桌上。

端木欣還不知謝家人是幹什麼的,不過謝伯姚言行舉止間不時流露出的尊貴氣度,顯然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物。

這會兒談起端木欣的身世淵源,謝公子似乎懶於費口舌,招了從人細說從頭,只偶爾插了幾句話做些補述。

當年端木欣身上的玉佩,朝歌夜弦,指的是謝家祖上一手創立的夜弦宮。

由於謝家那位祖先為人行事荒誕不經,又貪歡享樂,到處蒐羅美麗女子滿足私慾,宮規首條就是要宮人以及時行樂為行事準則,因此被江湖中人歸為邪門歪道,曾被數度清剿,之後行事方有所收斂。

謝伯姚與端木欣兩兄弟的母親謝姝兒,正是夜弦宮第九任宮主。年輕時與兩人父親羅森相戀,後結為夫婦,先後生下兩兄弟。

而這羅森雖說無父無母,卻還有個弟弟羅升。

在遇上謝姝兒,入贅進夜弦宮之後,羅森放心不下弟弟孤身一人,於是把羅升也帶進了夜弦宮。

卻不想禍事由此而生──羅升竟愛上了自家嫂嫂。

但這羅升把這心思掩藏得極好,直到端木欣出生,竟趁著謝姝兒產後虛弱養身之際,在補湯裡下了藥,強迫了自家嫂嫂──接著又搶了還在襁褓中的端木欣作質遠遁。

之後的事,謝伯姚前面也大略提過了。

端木欣聽完整個來龍去脈,仍是一臉漠然。那感覺就如同聽人說書一般,沒半點實感,要說感觸,也就是一點:原來他並不是沒人要的,夜弦宮的人一直私下在找他,只是他運道不好,或者是天定如此,註定是端木瑢予救他於風塵。

端木欣望著桌上的玉佩發怔。終於明白自己的身世,卻沒有親人重逢的喜悅欣慰,只感覺心裡有個結鬆開了。

談不上釋懷,更接近的是終於放下了什麼的雲淡風輕。

但比起心中感觸,最要緊的還是謝家人是如何打算──或者說,他這位陌生的兄長是做何打算。

隨著十七年前那些當事者死的死,散的散,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早已煙消霧散。生父生母先後病逝,小叔羅升已被他的兄長手刃。

這世上還與他血脈相連的,也就剩這麼一個謝伯姚。

端木欣沉吟許久,先道出自己心中想法:「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未相認前,日子一樣是過。而且師父待我甚好,我還不打算改姓。」

他並不想改變什麼。在他看來,維持現狀就很好。

他已找到他心之所歸,至於親人,端木欣瞟了謝伯姚一眼,他這兄長看起來是好得不能再好,自然也用不著他來記掛。

知道彼此都活得好好的,就夠了。

但謝伯姚卻不作此想。「樹高千丈,落葉歸根。謝家的血脈,豈可流落在外?」

到底是一宮之主,一亮明身分,連說話間都平添了一股霸氣。可這卻震懾不住端木欣。

「那你想如何?」

謝伯姚聽他語氣,挑了挑眉。「你似乎很不情願認我這兄長?」

「血脈相連,不認也得認。」端木欣陳述事實。

謝伯姚一臉玩味地道:「難道──你是放不下你那師父?你就這麼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