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靈犀的初戀情人那樣質問他:
“你不謝我嗎……?”
梅皓明十分詫異地轉過身來,似乎有些迷惑不解,神情尷尬地望著藍晴。可能是喝了一些酒的原因,梅皓明看上去也不是那麼清醒,一時不知道如何措辭,就沒有直接回答藍晴的質問。藍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梅皓明的臉,卻掩飾不住女人的羞澀,努力地用平和的語氣問道:
“你真的……那麼急著回家嗎?”
梅皓明尷尬地笑了笑,言語也有些錯亂,急促地解釋說:
“不急的……不急!”
“也許不該打擾你……可是……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不打擾……你說吧!”
“我還像以前那樣漂亮嗎……?快點告訴我!”
“你是演員……當然漂亮了……許多人喜歡你!”
藍晴沉默了一會兒,回頭望了望附近的車子,又轉過臉來好幾次欲言又止。她安靜地站在高高的路燈下,用期待的目光正視著他的眼睛,而後便鼓足了勇氣懇切地說:
“你走過來吧……仔細地看看我……趁現在還是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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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維(5)
她安靜地站在原地,纖巧的嘴唇輕微地蠕動了幾下,心靈深處卻不可遏止地燃燒起來,滿懷渴望地凝視著梅皓明。這渴望曾經只是一棵翠綠純淨的青苗,卻在沒有雨露陽光的心底瘋狂地蔓延生長,如今已是一片漫漫無際的荒原。她不願這一片精神荒原廖無生機,直至枯萎乾涸地死去,也始終見不到陽光雨露。梅皓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伸手去找寶斯大衣口袋裡的雪茄煙。藍晴委屈地低下了頭,尷尬地笑了笑,而後強作平靜地說道:
“少抽一些煙吧……”
然後,她毅然轉過身去,疾步走向了悍馬越野車。
車子緩緩地拐了一個大彎,而後急速離去了。她熟練地操作著怪獸一般的越野車,長久壓抑的淚水卻簌簌地流了下來。寬大的後座上,鍾尚微微睜開了眼睛,猶如貪婪的主人偷偷地窺探怯懦的女僕。那目光裡透射出來的嫉妒,猶如深藏不露的詭異咒語。
轉眼之間,悍馬越野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梅皓明隨手扔掉了未點燃的雪茄煙,神色凝重地站在原地,抬頭仰望遼闊空曠的夜空。清冷夜色,繁星滿天……那一道遒勁滄桑的北斗七星,儼然是橫臥在飄渺宇宙間刺眼的問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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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理(1)
一陣尖利刺耳的汽車喇叭聲,粗暴地打斷了元嘉的思維,將他疲憊不堪的視線吸引過去。他無聊地探出了腦袋,往遠處的圓形廣場上張望,卻生生見到了一派新奇的景象:一輛不斷鳴笛的黑色豪華轎車,繞著大而壯觀的圓形廣場,窮追不捨地追攆一個白衣男子。那黑色豪華轎車猶如暴戾的怪獸,瘋西癲東地繞著廣場咆哮。那白衣男子猶如絕望無助的獵物,跌跌撞撞地繞著廣場喊救命。
元嘉不禁覺得新奇,便下車向前挪了幾步,也是要瞧得清楚仔細一些。廣場四周也漸漸地聚攏了瞧熱鬧的人群,熱熱鬧鬧地指指點點又評頭論足,儼然是鬥獸場裡的票友看客了。
“一個吃不飽飯的下崗工人,跟一個有錢的商人爭什麼呀……”
除了美妙的生意和漂亮的女人,什麼也不能讓商人的心境閒適下來。雖然去米蘭度過了一個悠長的假期,元嘉依然不忘記為生意之事操勞奔波。沿海汽車工業園的生意暫時停頓以後,梅皓明便給他放了一個長假,說時隔不久便會有新生意東山再起。
他們在狹窄的橢圓形會晤室面對面交談時,元嘉依然像一個本分塌實的幕僚那樣,坦然地面對生意的波折。看上去,梅皓明有些含糊其辭,似乎沒有想通下一步的生意打算。因而,元嘉也沒有多嘴地去過問細節。無論怎麼去評判,元嘉都像一個極其講究分寸的生意夥伴,也是一個十分坦誠的幕僚。或者說,他應該是一個讓梅皓明值得信賴的夥伴。
不過,元嘉內心深處潛伏的財富慾望依然受到了重創,就要抓到手的金磚又摔得粉碎。他已經在生意場上奔波了許多年,眼睜睜地看著那麼多商人雄起而暴富,自己卻依然是山腳下的仰望者。如今,他一直看好的汽車生意也遭遇了重創,難免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不過,在梅皓明面前,元嘉恰如其分地掩飾了蠢蠢欲動的心機。
元嘉在米蘭市郊外的旅行者飯店住了下來,白天抽時間拜會了幾個昔日的歐洲生意夥伴,也接待了一些神秘兮兮的大小商人。他還跟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