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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拼命地糾纏著梅皓明。他就這樣窩囊地被小無賴羞辱一番嗎?他必須立刻查清對手的底細,當眾把他打得抱頭鼠竄。要知道,有種的男子漢最大的恥辱,就是在心愛的女人或者信仰的上帝面前丟醜。

憑著以往胡亂倒賣東西時積累的地下關係,梅皓明迅速尋來一批黨徒,很快就查清了對手的底細。這個瘦小孱弱的傢伙叫元嘉,一個街邊小商販的兒子。梅皓明粗略地算計一番,打算花錢僱請幾個心狠手辣的混蛋,找個機會把元嘉打得屁滾尿流,強迫他乖乖地出局。然而,事實的真相,更讓梅皓明羞愧難當。眼下,急於向梅皓明邀功請賞的黨徒們,七嘴八舌地彙報了戰果:

“騙人的鬼丫頭!她坐了你的車,並不是喜歡你,卻是為了方便偷窺元嘉……全是假的!”

“她不認識元嘉,卻偏偏喜歡他!坐你的車很方便,正好能偷窺到後面騎車的元嘉……元嘉買了一輛雅瑪哈摩托車,他們就勾搭上了。誰還坐你的破車?你是一個好車伕,你的車是一個好媒人……”

“那傢伙沒有別的能耐,卻能寫顧城那樣的句子:把水說成火,把火說成冰,把冰說成姑娘。女孩子都迷死他了……他還模仿顧城,喜歡磨刀,喜歡撿石頭……那輛摩托車是日本進口貨,他爸爸是個小商人!有錢人!”

七嘴八舌的真話假話淹沒了梅皓明,讓他妒火中燒。黨徒們還偷到了元嘉寫給高菲的情詩,並且饒有興致地讀起來:夏天的飛鳥,飛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飛去了。秋天的黃葉,它們沒有什麼可唱,只嘆息一聲,飛落在那裡……鳥兒願為一朵雲,雲兒願為一隻鳥……我們把世界看錯了,反說它欺騙我們……我相信你的愛,讓這句話做我最後的話。多麼無聊花哨的情詩!多麼無恥做作的情詩!梅皓明被羞辱得無地自容。當時,梅皓明認為那種情感就是恨。

如今,被別人採摘多年的女人,坐在了梅花A俱樂部的談判間,坐在了梅皓明的斜面前。她同樣有些尷尬,像一個說謊者那樣,羞紅了臉。她的神情也不免侷促起來,只是微微地低著頭,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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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色(3)

梅皓明慢慢緩過神來,剋制住了內心的衝動。面對勢弱女子,他不該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何況,那些幼稚的恩怨早已被時間沖淡。何況,梅花A俱樂部需要這樣的姑娘——萎靡、懶散、純美的女人。

稍微明智的商人,都不會讓無聊的個人情緒干擾生意判斷。相反,對曾經的高傲者施以居高臨下的憐憫,反而滋生出奇妙的快感,讓所有的恩怨都煙消雲散。

於是,梅皓明儘量平靜了心緒,裝出了輕鬆的樣子,並且裝作絲毫不計前嫌。他友好而且溫和地邀請她坐下來,讓服務生送來精心調製的藍山咖啡。過了一會兒,就像剛剛認識的新朋友那樣,他們一本正經地交談起來。

“一個文化官員說:中國沒有偉大的藝術家,是因為自殺的太少了?”

高菲不經意地淡淡地笑了笑,用十分不屑的語氣說道:

“他自己如果去自殺,便對得起說的話了。”

梅皓明並不知道高菲經歷了什麼樣的滄桑生活,只是覺得她仍然保留了少女時期的懶散固執的性情,而且多了一些藝術家的憤世嫉俗。第一次碰面,梅皓明並不打算直白地打聽高菲的私人生活和滄桑歷程,雖然他急切地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這裡的姑娘……都是藝術家!他們說你也是?”

“我喜歡行為藝術……算是一個愛好者。”

她實際上更熱愛西方繪畫,並且是一個畫家,反而故意說起了行為藝術。也許是聽說了梅花A俱樂部特立獨行的風格,她才故意這麼說,便於爭取到勝算的機會。

“藝術和藝術家是商品,藝術批判家和藝術欣賞家也是商品。政府也鑼鼓喧天,要賺藝術產業的錢……一個詩人把自己關進鳥籠懸在半空,每天只吃鳥食,在一棟大廈的廣場上懸了半個月,死活要變成一隻鳥……他飛出了鳥籠,也飛不出商人的手心,那棟大廈的價格漲了整整一倍!”

“我瞧不上他們!”

她的語氣有些許刁蠻和倔強。

而後,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在梅皓明看來,高菲仍然有不容抗拒的美,給人以不容挑釁的逼迫感。梅皓明的目光有些不由自主,捨不得放過任何美妙細節:不屑的眼神、冰潔的臉龐、桀驁的唇線、精緻的下巴輪廓、小巧圓潤的耳垂……這些細膩精緻的天然美感,險些讓梅皓明感到無力無助,無可奈何地心生醋意。

這不過是純粹性感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