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溫冰,牙關暗挫,面罩嚴霜,幾乎恨不得再像在“九華山無垢禪寺”之中那次一樣,把獨孤策也惡狠狠地,括上四個大耳括子。
溫冰一變再變的神色,自然使獨孤策萬分驚疑地,皺眉思忖。
忽然,他想起田翠翠的滿臉血漬,想起田翠翠的紅腫雙頰,想起田翠翠送給自己留為永唸的兩枚帶血斷牙。
獨孤策有點恍然大悟,但他還不敢十分相信這種恍然大悟,遂語音微顫地,向溫冰問道:“溫姑娘,你方才打了翠姊姊麼?”
由“田翠翠姊姊”,變成“翠姊姊”,在稱呼的親熱程度上,更進一層,也使溫冰神情的悲憤程度上,更進一層,銀牙緊咬下唇,目射厲芒,點頭示意。
獨孤策見溫冰承認打了田翠翠,不禁氣得連連頓足叫道:“溫姑娘,你怎麼這樣荒唐?不僅打了翠姊,並把她打得如此重法?你看,這就是翠姊傷心而去,送給我留為永唸的兩枚帶血斷牙!”
話完,便一展手掌,把那兩枚帶血斷牙,伸到溫冰面前,給她觀看。
這一番話兒之中,使溫冰聽來,又加深了三點刺激。
第一點刺激是獨孤策居然偏袒“綠衣幽靈”田翠翠,而厲聲厲色地,責叱自己。
第二點刺激是起初稱為“田翠翠姊姊”,然後改稱“翠姊姊”,如今竟索性暱稱起最簡單也代表最親熱的“翠姊”二字。
第三點刺激是田翠翠雖走,卻仍對獨孤策贈物留念,而獨孤策竟不嫌邋遢地,把這兩枚帶血斷牙,當作寶貝一般,彷彿極為珍視。
三點刺激,與一腔妒念,化成了百丈怒火,這百丈怒火,也燒昧了“玉美人”溫冰的神智靈明。
她忽然伸手自獨孤策掌中搶過那兩枚帶血斷牙,先是微運神功,合掌搓碎,然後索性把掌內碎牙,拋下深壑!
獨孤策哪裡想得到溫冰會如此作法,不禁呆在當地。
“拍”的一聲,又復響起一記清脆耳光!僅從聲息之上,便可聽出這記耳光,打得極重。
溫冰是摑人專家,準是獨孤策在她妒恨交進之下,又捱了一記“玉美人掌!”
不對,隨在這記清脆耳光聲息之後,竟是一聲嬌哼。
這次是摑人專家,被人猛摑。
獨孤策如今對田翠翠業已親若同胞,敬若聖女,在知道田翠翠盡力設法,搭救溫冰,反被溫冰打傷那重,才傷心別去之下,業已氣得幾難按納,方對溫冰嚴詞斥責。
誰知斥責未了,田翠翠贈給自己留為永唸的兩枚帶血斷牙,竟又被溫冰搶去,搓碎拋掉。
獨孤策怒無可遏,便在略微一愕之後,照準溫冰玉頰,重重摑了一掌。
人在極怒之際,出手怎會太輕?獨孤策在這一掌之上,用了幾乎有九成真力。
獨孤策決想不到溫冰會毀去田翠翠的帶血斷牙,溫冰也決想不到獨孤策會在嚴詞斥責之後,還要怒摑自己。
這一掌的力道雖遠比溫冰適才全力猛摑田翠翠稍輕,但也打得她在地上連翻了兩個滾轉。
如今的“玉美人”之號,不適合了!因為溫冰右頰仍瑩白如玉,但左頰卻又紅又腫地,成了個“硃砂水蠱美人”,只比田翠翠略為僥倖,沒有什麼帶血斷牙,自口中墜落而已!
溫冰翻身起立,向孤策注目凝視,目光中彷彿含著一片茫然,也彷彿含蘊著一片冷漠。
獨孤策一掌摑罷,怒火稍洩,也覺得自己過於魯莽,下手太重,惶然失色地,不知應該怎樣收拾這尷尬局面?
溫冰哭了!她目光中的茫然神色,與冷漠神情,漸漸消失,化成兩行淚珠,順頰垂落。
獨孤策依然莫知所措,只是連連搓手地,囁囁叫道:“溫姑娘……溫……姑……娘……”
溫冰“啞穴”未解。無法答話,遂頓足轉身,電馳而去!
獨孤策本想閃身攔阻,但因自己適才一記怒摑,把她打成那般模樣,哪裡還好意思去碰這種必然釘了。
故而,他只是緊蹙雙眉地,不斷高聲叫道:“溫姑娘留步,獨孤策有話奉告……溫姑娘留步,獨孤策有話奉告……”
僅把這兩句話兒,叫了兩遍,眼前便已失去了溫冰蹤跡。
獨孤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地,只有暗罵自己該死!
因為自己此來最主要的目的,是設法救出溫冰,並對她說明她母親“佛女”溫沙留有遺書,“白髮鬼母”蕭瑛業已痛改前非,變成“白髮聖母”等情,使溫冰釋卻心底深仇,認姓歸宗,改稱慕容冰,誰知結果竟弄成這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