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叫我坐下。年青人走出去,又突然從另一道門返回來,領進一個穿著肥大的睡衣的人,慢慢地向我們走過來。當地走到昏暗的燈光之下,我才把他看得比較清楚,他那副樣子頓時嚇得我毛骨悚然。他面色蠟黃.憔悴異常,兩隻明亮而凸出的大眼睛,說明他雖然體力不佳,精力卻還充沛。除了他那羸弱的身體之外,使我更加震驚的是他臉上橫七豎八地貼滿了奇形怪狀的橡皮膏,一大塊紗布用橡皮膏粘在嘴上。“‘石板拿來了嗎,哈羅德?’在那個怪人頹然倒在椅子中時,年紀大的人喊道:‘把他的手鬆開了嗎?好,那麼.給他一支筆。梅拉斯先生,請你向他發問,讓他把回答寫下來。首先問他,他是否準備在檔案上簽字?’“那個人雙眼冒出怒火。”‘不!’他在石板上用希臘文寫道。“‘沒有商量的餘地嗎?’我按照那惡棍的吩咐問道。“‘除非我親眼看見她在我認識的希臘牧師作證下結婚,別無商量餘地。’“那個年長地傢伙惡毒地獰笑著說道:‘那麼,你知道你會得到什麼結果嗎?’“‘我什麼都不在乎。’“上述問答只不過是我們這場連說帶寫的奇怪談話的一些片斷,我不得不再三再四地問他是否妥協讓步,在檔案上簽字;而一次又一次得到同樣憤怒的回答。我很快就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想法。我在每次發問時加上自己要問的話,一開始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試一試在座的那兩個是不是能聽懂。後來,我發現他們毫無反應,便更大膽地探問起來。我們的談話大致是這樣的:“‘你這樣固執是沒有好處的。你是誰?’“‘我不在乎。我在倫敦人生地疏。’“‘你的命運全靠你自己決定。你在這裡多久了?’“‘愛怎樣就怎樣吧。
三個星期’“‘這產業永遠不會歸你所有了。他們怎樣折磨你’“‘它決不會落到惡棍手裡。他們不給我飯吃’“‘加果你簽字,你就能獲得自由。這是一所什麼宅邸?’“‘我決不簽字。我不知道。’“‘你一點也不為她著想麼?你叫什麼名字?’“‘我聽她親自這樣說才相信。克萊蒂特。’“‘加果你簽字,你就可以見到她。你從何處來?’“‘那我只好不見她。雅典。’“再有五分鐘,福爾摩斯先生,我就能當著他們的面把全部事情探聽清楚。再問一個問題就有可能把這件事查清,不料此時房門突然開啟,走進一個女人。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覺她身材頎長,體態窈窈,烏黑的頭髮,穿著肥大的白色睡衣。“‘哈羅德,’女子操著不標準的英語說道,‘我再也不能多呆了。這裡太寂寞了,只有...啊,我的天哪,這不是保羅麼!’“最後的兩句話是用希臘語說的,話猶末了,那人把嘴上封的橡皮膏用力撕下,尖聲叫喊著:‘索菲!索菲!’撲到女人懷裡。然而,他們只擁抱了片刻,年輕人便抓住那女人,把她推出門去。年紀大的人毫不費力地抓住那消瘦的受害者,把他從另一道門拖出去。一時間室內只剩下我一人,我猛地站起來,模模糊糊地想:我可以設法發現一些線索,看看我究竟在什麼地方。不過,幸而我還沒有這樣做,因為我一抬頭就看到那年紀大的人站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行了,梅拉斯先生,’他說道,‘你看我們沒有拿你當外人,才請你參與了私事。我們有位講希臘語的朋友,是他開頭幫助我們進行談判的;但他已因急事回東方去了,否則我們是不會麻煩你的。
我們很需要找個人代替他,聽說你的翻譯水平很高,我們感到很幸運。’“我點了點頭。“‘這裡有五英鎊,’他向我走過來,說道,‘我希望這足夠作為謝儀了。不過請記住,’他輕輕地柏了拍我的胸膛,笑聲格格地說道,‘假若你把這事對別人講出去--當心.只要對一個活人講了--那就讓上帝憐憫你的亡靈吧!’“我無法向你們形容這個面容委瑣的人是何等地使我厭惡和驚駭不已。現在燈光照在他身上,我對他看得更清楚了。他面色憔悴而枯槁,一小撮鬍鬚又細又稀,說話時把臉伸向前面,嘴唇和眼臉顫動不止,活象個舞蹈病患者。我不禁想到他接二連三的怪誕笑聲也是一種神經病的症狀。然而,他面目可怖之處還在於那雙眼睛,鐵青發灰,閃爍著冷酷、惡毒、兇殘的光。“‘如果你把這事宣揚出去,我們會知道的,’他說道,“‘我們有辦法得到訊息。現在有輛馬車在外面等你,我的夥伴送你上路。’“我急忙穿過前廳坐上馬車,又看了一眼樹木和花園,拉蒂默先生緊跟著我,一言不發地坐在我對面。我們又是默不作聲地行駛了一段漫長的路程,車窗依然擋著,最後,直到半夜,車才停住。”“‘請你在這裡下豐,梅拉斯先生,’我的同車人說道,‘很抱歉,這裡離你家很遠,可是沒有別的辦法啊。你如果企圖跟蹤我們的馬車,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