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格西裝,飄垂著一條橙紅領帶。他那寬臉龐和扁鼻子使勁伸向前方,兩隻陰沉的黑眼睛冒著抑制不住的怒火,並輪流打量著我們兩人。
“你們兩位誰叫福爾摩斯?〃他問道。
福爾摩斯懶洋洋地把菸斗舉了一下。
“哈,原來就是你嗎?〃這位來訪者說著,以一種令人不快的鬼祟輕步繞過桌子。“你聽著,福爾摩斯先生,請你不要多管閒事,讓人們各管各的事。你聽懂了嗎?”
“說下去,〃福爾摩斯說道,“很有意思。”
“哈,你覺得有意思,是吧?〃這個蠻漢咆哮道,“等我收拾你一頓,你就不覺得有意思了。我對付過你這種人,收拾過之後他們就老實了。你看這個,福爾摩斯先生!”
他伸出一隻碩大無朋的拳頭在福爾摩斯鼻子底下晃。福爾摩斯滿有興致地細看著他的拳頭。〃你是生來就這樣兒的嗎?〃他問道:“還是慢慢練出來的呢?”
不知是由於我朋友那冰冷的鎮靜,還是由於我抄起了撥火棒的緣故,總而言之這位訪客的態度變得不那麼神氣活現了。
“反正我已經警告你了,〃他說。〃我有個朋友對哈羅那邊的事有興趣——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他用不著你多管閒事。明白嗎?你不是法律,我也不是法律,要是你管閒事,我就不客氣。記住沒錯兒。”
“我早就想見見你了,〃福爾摩斯說。“我不讓你坐了,因為我不喜歡你身上的氣味。你不就是斯蒂夫·迪克西,那個搞拳擊的嗎?”
“這正是我的名字,你要是說話不客氣我就收拾你。”
“那你倒用不著,〃福爾摩斯使勁盯著這位客人的奇醜無比的嘴巴說。“不過你在荷爾本酒吧外頭殺死小夥子珀金斯的事——怎麼著!你怎麼要走哇?”
這個黑人一下退縮了回去,面色鐵灰。〃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話。〃他說道。〃我跟什麼珀金斯有什麼相干?這小子出事的時候我正在伯明翰鬥牛場進行訓練。”
“不錯,你可以對法官這麼講,斯蒂夫,〃福爾摩斯說。〃我一直在注意你跟巴內·斯托克代爾的勾當——”
“我的老天!福爾摩斯先生——”
“行了。這個就算了。等我需要你的時候再說。”
“那再見吧,福爾摩斯先生。我希望你不計較今天我上這兒來的事兒吧?”
“那除非你告訴我是誰叫你來的。”
“那你還用問嗎,福爾摩斯先生。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人。”
“是誰指使他的呢?”
“老天,我可不知道,福爾摩斯先生。他就跟我說:‘斯蒂夫,你去找福爾摩斯先生,就說要是他上哈羅去就有生命危險。';就是這麼回事,都是實話。〃沒等再問他別的,這位客人就一溜煙跑出去了,走得跟來得一般快。福爾摩斯一面暗笑,一面磕去菸斗裡的灰。
“華生,幸虧你沒有敲破他那結實的腦袋。我看見你拿撥火棒的動作了。其實他倒是一個不妨事的,別看渾身是肌肉,倒是個愚蠢的、放空炮的小孩子,很容易把他鎮住,就象剛才那樣。他是斯賓塞·約翰流氓集團的成員,最近參加了一些卑鄙的勾當,等我騰下手來再處理他們。他的頂頭上司巴內,倒是一個狡猾的傢伙。他們專幹襲擊、威脅之類的勾當。我所要知道的是,在這次事件裡,他們背後是什麼人?”
“但他們為什麼要威脅你呢?”
“就是這個哈羅森林案件。他們這一來,倒使我決心偵查這個案子了,既然有這麼多人大動干戈,那必是有點來頭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剛才我剛要對你講這個事兒,就發生了這場鬧劇。這是麥伯利太太的來信。如果你同意跟我走一趟的話,咱們就給她拍一個電報,立刻動身。”
我看信上寫的是:
福爾摩斯先生:
我最近遇到一連串怪事,都與我的住宅有關,甚望得到您的幫助。如蒙明日前來,我將全天在家。本宅即在哈羅車站附近。我已故的丈夫莫提梅·麥伯利是您的早期顧客之一。
瑪麗·麥伯利謹啟
住址是:三角牆山莊,哈羅森林。
“你瞧,就是這麼回事,〃福爾摩斯說。〃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咱們就可以上路了。”
經過一段短途的火車和馬車旅程之後,我們到達了這所住宅。這是一座磚瓦木料的別墅,周圍有一英畝天然草原的園地。上層窗子上面有三小垛尖形的山牆,算是〃三角牆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