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俊與方裕生說到最後,越說自己心裡越涼,聽著朱宣最後是安慰:“我讓人備了酒菜,你們用過飯再走,大家早些兒吃,不會誤了你們進城的。”
看看天才是下午,先往外喊朱祿進來,讓他去備酒菜:“請畢先生過來陪一陪吧,三爺要是回來了,問他來不來。”淮王這個人皇親血脈,願不願意和兩個白衣書生坐在一起還不一定。
三個人坐著慢慢只說些閒話,沒有半個時辰,酒菜一起送到,淮王卻還是沒有回來。朱祿是先送了酒菜到房裡去,毅將軍這才走出來,對父親道:“母親說請三夫人一起來。”
這小小的房子,有人在中間起坐間一坐,要出門就只能從這裡走,一個後門也沒有。朱宣答應一聲,讓人去淮王妃,淮王妃一看多了兩個陌生秀才,卻不肯從他們面前走一趟,就留在自己房裡吃。
房裡毅將軍陪著母親,朱宣讓朱祿:“請畢先生來,你們在廂房裡吃吧。”
不一會兒,畢長風就到了,對著王爺行過禮,再和兩個書生見過禮,互相請教過姓名,榮俊和方裕生一起素然起敬:“原來是前科的畢先生,先生名動天下。”畢長風是在京裡前科中的。
聽到這樣的話,最為高興的就是朱宣,他只是淡淡的,看著畢長風和這兩個書生閒談,說說笑笑中,解去不少煩悶。
榮俊這才不經意地往朱宣臉上看一眼,請畢長風來作西席,而且不象別人對西席先生總有一份尊重。這位朱大哥能夠不要貧窮書生們的住店錢,還晚晚免費給貧窮書生們提供熱水炭火,不是一個心腸不知道體憫別人,或是不敬重別人的人。
只是這位朱大哥言談之中,總是讓人覺得穩重之中其實是幾分漫不經心,天生,自帶來的隨意。對這位名士畢長風也是上司對下官的態度。
畢長風此時正欠著身子對朱宣敬酒,雖然還是灑落風度,但是地位高下已經分出。名士不是應該多風骨嗎?應該傲然才是,這位畢先生談吐可見多詩書,只是態度太恭敬了些。
席間談到那位賭棍莫秀才,榮俊和方裕生聽到莫秀才被抓,不由得開懷大笑,畢長風則對朱宣道:“此人是我前年在京裡認識的,是在吏部陳大人家裡認識的。”
朱宣卻不想再聽這個人,都是榮俊和方裕生問起來,才又扯到這件事情上。方裕生這個時候又說話了:“朱大哥,畢先生認識吏部的大人,今科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請畢先生在吏部大人們那裡為小弟們打探一下訊息。”
畢長風立即不說話,只是吃菜。朱宣淡淡道:“這裡去京裡一來一回,倒是你們在店裡靜候京裡來的公文還要快一些兒。”
有幾分失望的方裕生怏怏的,而榮俊這個時候倒有幾分明白,朱大哥一直在說這件事情要靜候訊息,而這位畢先生說別的就談天說地,很是健談,一談到這一次的漏試題的事情,他就不說或者是繞過去。
這一席飯又吃了近一個時辰,眼看著日落西沉,城門要關,朱宣才讓朱壽去套車:“送兩位回客店去吧。”
轉身進來看妙姐兒,正和毅將軍坐在房裡玩的哈哈笑,擺了一地街上新買的畫兒,東西都扔在地上,母子兩個人正在亂評題。
看到朱宣進來,妙姐兒仰起小臉笑道:“表哥你來看,我這張畫是真的還是假的?”朱宣坐下來道:“我不用看,買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是假的了。”
看著妙姐兒有幾分不樂意,朱宣勸解道:“窮書生們模仿幾張名人字畫,也是討生活,能幫人一分兒是好事情。別人都過不得了,就是沒有字畫,解囊相助也是應當的,表哥高興呢,妙姐兒倒不高興了。”
沈玉妙這才重新高興了,手裡拉著毅將軍走到朱宣身旁坐下來,雙眸明如星辰:“表哥最會勸解人。”昨夜的不愉快就此不歡而散。
毅將軍玩得有幾分累了,又剛吃飽了,對父母道:“先生讓我晚上有功夫再看書呢。”然後行一個禮,在父母親的注目中出去了。
房裡朱宣把妙姐兒抱在膝上,摟著她的小腰身,調笑她:“幾個孩子?四個孩子,表哥摸一摸還是蠻腰,一點兒也不象嘛。”
如音在房外聽房裡喚人,進來一看到這場景垂首垂手聽朱宣吩咐:“讓朱祿重新去要酒菜來,我和王妃坐一坐,昨天朱壽街上買的菊花酒,燙那個來吧。”
夜色漸漸上來,這裡開著窗子可以聞到山丘上的清新氣息,坐在朱宣膝上的妙姐兒正在低著頭兒埋在朱宣胸前笑。
朱宣就推著妙姐兒,低聲哄她:“快點兒,表哥等著喝酒呢。”沈玉妙只是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