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蓮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啜了口茶,問著身邊的隨官道:“什麼時辰了?”
“稟將軍,已是巳時三刻了。”
“那些舉子們都到齊了麼?”
“辰時起就已到齊,在議事廳候了一個半時辰了。”
“可有侍候?”
“有安排奉茶之人隨侍在側。”
“悄悄地將僕從全部撤下,不得侍候!還有,交待下去,若是有人問起還需等待多久時,一律不予理會。”
隨官愣了愣,隨即又恭敬地低下了頭,答了一聲:“是。”
等隨官出去後,木蓮擱下杯子,從另一個門口繞了出去。左繞右拐了一陣,從一個隱秘的過道繞到了議事廳的後頭。將身子掩在密密的窗格後,她開始細細地打量廳內坐著的五個個人。
或坐或站的五人中,有面露不豫的,也有不動聲色的,有閉目養神的,也有高談闊論的。雖然神態各異,但都還算耐心地等候著。
時間悄悄流逝,不多一會兒,就有乖覺些的人敏感地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滿屋子侍候的下人不知何時走了個乾淨!喝罄的茶水也無人來續,粘著茶葉的半涸的杯底,就像屋子裡人們面面相覷的臉一樣尷尬。
一名青衣女子倏地起身衝到門口,扯著一個路過的僕從大聲質問道:“將軍大人去了哪裡?我等從辰時起就等著候見了,眼下已是午時,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個……小的不知……”
“隨官呢?”
“這……這個,小的也不知……”
“如何無人來侍候?”
“小……小的不知……”
青衣女子憤憤地哼了一聲,鬆開手放了那一問三不知的僕從走。轉頭走到屋子裡,對著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一棗衣女子道:“大姐,這車騎將軍委實可恨!讓我等白白等了大半個上午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怠慢地大擺架子!真是弄不懂,考舉之事按例是由翰林院來管的,輪得到她一個武官在這裡越俎代庖麼?”
棗衣女子睜開一對輪廓優美而細長的丹鳳眼,掃了青衣女子一眼,不悅地道:“小熙不可放肆!既來之則安之,將軍既讓我們等,必有其道理。與其牢騷滿腹,不如安心養神。”
青衣女子這才閉了嘴,悻悻地重又在一旁落座。屋子裡其他三人面面相覷了一陣,也都坐了下來,重新開始等候。這一輪的等待愈發難熬,這間議事廳彷彿是被人遺忘的角落一般,只有正午的蟬鳴聲聲,異常乾燥的熱風從門窗處吹進來,帶走僅剩不多的一點清涼,每個人的喉嚨裡都彷彿有一個火球兒在上下跳動,燎得人乾澀難忍,偏生茶杯還空空如也!
木蓮靜靜地再看了片刻,便悄無聲息地走開了。
一直到了申時,木蓮才不慌不忙地踏進議事廳。她一腳踏進去,廳內眾人的視線就刷地集中在她身上,除了那棗衣女子面色如常外,其餘幾人皆是滿面隱忍。
木蓮渾若不覺,只笑嘻嘻抬手對著左右一拱手,道:“累各位久等了!唉,本官事務繁多,怠慢之罪,還請諸位原諒!”
她這一開口,底下人自然不好說什麼,那看來脾氣最火爆的青衣女子也只是悶哼一聲沒有說話。
“嗯,今日的面試麼,其實也無甚要緊。主要是本官對你們五人的才能不甚瞭解,所以想見見面詢問一番。”
木蓮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跟隨的下人乖覺地奉上了茶。底下五個人的茶水這時才陸續有人重新端了新的上來。
“不知將軍想知道些什麼?”棗衣女子不卑不亢地回答。
木蓮動了動身子,支著頭想了好半天,方悠悠然答道:“在場的五位都是本次考舉的佼佼者,無論文才還是德行,都屬人中翹楚,更兼上知天文、中通人情、下知地理,算得上我琉月數一數二的人才!”
好話人人愛聽!這一番恭維正好迎合了讀書人自視清高的性子,幾句話下來,在場眾人原本不愉的臉色都開始好轉,連那一直板著臉的青衣女子也緩和了緊繃的嘴角。
接下來,木蓮話鋒一轉,又道:“列位都是聰明人,本官說話也就無須拐彎抹角。我琉月曆來的規矩,大家是知道的。爵位世襲,官位舉薦。所以雖然民間人才濟濟,卻也只能埋沒於塵,空有才幹卻不得施展!如今,皇上有心,大興改革之道,使得眾位能進入朝廷施展才學。而本官想知道的就是,你們各人具體的才幹,例如有何擅長之處,以及對朝廷,對社稷,甚至是對軍隊的看法。”
木蓮頓了頓,看看眾人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