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被徐淵清解決的魔物不下百數。
時至第八重虛空內絕大多數魔物被斬殺盡後,兩人終於從足以遮天蔽月的假山深處走出來。
從始至終,雲容聲站在徐淵清身後側,未曾出聲,未曾動手。而徐淵清也從未讓任何一個魔物,哪怕是魔物的一道攻擊,落到過他周身之地。
徐淵清解決掉最後一個魔物時,雲容聲敏銳地察覺到第八重虛空之中隱藏的一點玄機。
原來……將此地的魔物全部解決,才能從第八重虛空進入第九重虛空。
難怪在此期間,他按照自己從前幾重虛空處摸索出來的規律去尋此處虛空的啟動機巧,卻始終無果。
若是他以強力撕裂第八重虛空,這假山石林將會徹底毀去,連同身困在陣法中的所有人,就此一起隕滅。
倘若他在第八重虛空沒有遇見徐淵清,又找尋不到開啟第九重虛空的機巧開關,他應該會沒耐心地去破壞此間虛空。
到時候……
雲容聲思及此,眼睫微顫了下。
他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徐淵清,心道幸好。
第八重虛空開始消散前,雲容聲抬起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握住徐淵清垂落於身側的袖袍。
若有若無的力道傳了來,徐淵清收劍的同時,轉眸看向主動靠近他的人。
雲容聲出聲問道:“徐道友,你介意嗎?”
他拉住徐淵清衣袖的手剋制而隱忍。
為什麼會介意呢?
在所有人的認知當中,這點距離並不算逾越,甚至還算不上尋常友人的親密之舉,為什麼會介意呢?
徐淵清默然心說。
徐淵清道:“不介意。”
他本可以說更多的話來解釋自己這句話,解釋自己為什麼不介意,可是現下除了一句“不介意”之外,他沒有再多說其他。
他從心所想,說再多的話,都是藉口。
就像謝述,解釋就是掩飾。
謝述自己都還未覺的心思,在一句句欲蓋彌彰的解釋之中,早就像是已經宣之於口了。
他從來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徐淵清移開目光,開口道:“這裡好像要塌了。”
“大概是因為你把這裡所有魔物都解決乾淨了吧。”
第八重虛空的解離,與此前虛空完全不同。
假山石林轟然破碎,夜幕倒旋,宛若天崩地裂般。
周遭震顫不已。
很快,連同站在地面上的人都快要站不穩了。
混亂之中,徐淵清驀然抬手,沒有半分猶豫地握住雲容聲的手腕。
將人拉近時,他以劍撐在地面上。
不過瞬息的時間,就連雲容聲和徐淵清兩人腳下所站的地方也迅速崩塌。
失重感襲來之時,雲容聲毫無所覺,神色自若地抓緊了徐淵清。
無論怎麼樣,只要他在身邊,他就能安心。
心安。
墜落下去後,長久的失重感襲來。
他們好像是從地面之上無止境地墜落往下般,雲容聲並不滿足於現狀。
在一片混亂中,他迅速抱住徐淵清的腰身。
雲容聲很明顯地察覺到了徐淵清身體一僵,他手掌輕覆下的那截腰微微緊繃,幾近滾燙的觸覺透過衣料傳出來,被他清晰地感知到了。
他這叫……得寸進尺。
即將滾落在地時,徐淵清抬起手,像是一個相擁的姿勢,堪堪將人護在懷裡。
強勢衝擊力襲來,時至兩人滾落至壁牆前,徐淵清伸出的手掌撫住雲容聲後脖頸,隔絕了壁牆與雲容聲的頭之間的碰撞。
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衣袖似親密而不可分般。
徐淵清很快緩過神來,便聽見身前的雲容聲輕聲喚他道:“徐道友。”
近在咫尺的眼眸深處,浮現出分明的關切。
雲容聲若無其事地鬆開手,開口問:“你沒事吧?”
徐淵清默然搖頭,遲疑一瞬後,當即起身。
而後,他又將雲容聲拉了起來。
雲容聲垂眸,將自己衣裳間的褶皺慢慢撫平後,又走到那盞花燈墜落處,撿起花燈,認真打量,確認只有輕微破損後,便走回至徐淵清身邊。
雲容聲道:“或許在這裡,我們可以遇見謝道友與霍道友他們。”
從第八重虛空徹底墜落後,兩人進入的第九重虛空環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