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得很。”白夫人道:“這正應了一句俗話,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就是那條蛇。是不是?”
“小丁。”白夫人止住笑:“這樣好了,我慷他人之慨,大膽作主,分你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這數目不小啊!”
“你知道就好,”白夫人道:“這是看在你小丁的面子,放眼江湖,除了你小丁有這個面子,換了任何人,莫說三千兩就是三分銀子也別想,甚至……”
“甚至別想活著回去。”
“啊,你也很聰明的。”
“不,我不聰明,”丁開說道:“我是個大傻瓜。”
“大傻瓜?”
“對,比傻子還傻。”
“這是什麼話?”白夫人笑道:“傻瓜和傻子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丁開道:“瓜很大,子很小,一個瓜裡面有很多子,所以我才別特傻,就像幾百個傻子合起來那麼傻。”
“哦。”白夫人笑了。
“傻瓜就是股傻勁,轉不過彎兒,說要就要全部,少一丁點兒都不行。”
“小丁,別傻了”白夫人好言勸道:“這三千兩銀子,足夠你每天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痛痛快快過好幾年的啦。”
“夫人想得真周到。”
“你同意了?”
“謝謝好意,我從來不為喝酒吃肉的事發愁。”
“好,好,再加一點,五千兩,”白夫人道:“這樣總成了吧?”
“不成。”
“不成?”白夫人冷笑道;“小丁,別太過份了,你可知道這批財物的主人是誰?”
“我知道。”
“你知道?”白夫人吃了一驚。
“這些東西原是洛陽李善人所有,他傾家當產,措聚了這批財物,用作賑濟黃河災區之用。”
“不,我是說現在的主人。”丁開冷笑道:“這算什麼主人,只是一批強盜……”
“小丁,別口沒遮攔。”
“怎麼?”丁開大聲道;“你想要我把這些打劫殺人的強盜說成君子?說成聖人?”
“好好,就算是強盜,”白夫人道:“你知不知道這強盜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一直不曾開腔的類大釗忽然叫道:“你不說親眼目見的嗎?”
這個人才是大傻瓜。轉不過彎兒。
“不錯,我是親眼目見,但……”丁開頓了一下,找出—個理由,接道:“那是在夜暗時分,風雨如晦,那批強盜個個都蒙著面孔……”
“你沒有瞧清楚?”白夫人問。
“是的。”丁開顯然在隱瞞這件事。
“小丁”,你很幸運,白夫人道:“那夜的風雨幫了你很大的忙。”她言下之意,分明是說沒瞧清楚最好,免掉了殺身之禍。
“不,我很倒黴,丁開說。
“這怎麼說?”
“我雖然沒瞧清楚那批打劫人是誰,卻知道這批財物落在你白夫人之手。”
“你認為這是倒黴?”
“我本來不這麼想。”丁開說:“現在卻已發現,我著了你白夫人的道兒,你手下那個蜜ㄦ的姑娘,原來是故意誘我入殼。”
“你是怎麼發現的?”白夫人並不否認。
“因為她一直不曾回頭瞧過一眼,任由後面兩個傻瓜一路跟蹤而來……”
“小丁,你並不傻。”
“當然,偶爾,事實上你的靈機一直在動。”白夫人嘆息道;“可惜的是你太自負,憑一股血氣之勇,太相信自己。”
“是嗎?”
“小丁,別太逞強,拿了五千兩銀子走路吧。”白夫人柔聲道;“我給你銀票,是洛陽鴻錢莊的,包管十足兌現。”
“白夫人。”丁開冷冷道;“別自說白話,丁某人一向不願討價還價。”
“難道你硬是要照單全收?”
“是的,丁某人打的就是我個主意。”
“有把握嗎?”
“反正不到黃河心不死。”
“哼,現在已到黃河的岸邊。”白夫人忽然冷笑一聲:“應該說不見棺材不掉淚。”
“也許吧”丁開道:“只不知掉淚的是誰。”
“你”白夫人冷哼一聲,接著崩簧一響,湘簾中忽然飛出七點寒星,話已說到盡頭,情執已僵,該是動手時候。
這七點星破簾而出,帶著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