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東京綜合病院”幾個燙金大字,我有片刻的愣忡。
忍足家開的……竟是這家醫院?!
居然……又是這家醫院……
幸村……羽鳥夢……
想起印象裡那兩個同在這裡的人影,我的腳下,不由得一頓。
“怎麼了?”恍惚間,低沉好聽的醇厚嗓音拂過耳畔,是適才獨自去停車場的忍足。
神,稍斂,我掩去眸底的異樣,沒有說話。
見狀,忍足的鏡片在陽光下閃了閃,不過,他並未再追問什麼,只是幽幽地留下一句“走吧”,語畢,率先往醫院裡走去。
思緒,平靜,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拂開莫名的漣漪,我提步緊隨其後。
熟門熟路地,忍足帶著我在偌大的醫院裡,信步而行,迎面碰上的幾個醫生護士,在見到忍足後,無一例外地,都會恭敬地喊他一聲“忍足少爺”,點頭問好——那種感覺很像以前念小學時,大家碰到敬畏老師時的情景。
“侑士!”心不在焉地拐過一條走廊,有點耳熟的女聲,突兀地劃破空際。
竟是北森!
“你怎麼在這兒?今天你們不是應該有比賽的麼?”見到忍足,北森顯得相當驚訝。
“呵,因為上次我和嶽人的雙打輸給了青學,所以監督罰我們停賽兩次,好好反省……不過,今天的對手不強,交給瀧他們幾個替補也可以搞定。”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忍足輕描淡寫的話底,有一絲隱約的無奈和遺憾,接著,話鋒一轉,他扯開了話題:“你呢?這個時間你不去現場加油,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是來看一個朋友的……”北森示意地抬了抬手裡的百合,笑,但,我感覺得到,她笑中的牽強。
“加油……”北森喃喃,是自嘲也是苦澀:“你認為現在的他……還需要我的加油麼?”
聞言,忍足沉默,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直到……
“羽鳥離?!”似是不經意的一瞥,北森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被忍足擋在身後的我,一掃之前脆弱,她又是我記憶裡那個驕傲、高貴的大小姐:“她怎麼會在這裡?”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質問地再度轉向忍足。
簡單扼要地,忍足把佐藤秋要我去治手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北森沒有說話,眼神複雜地,她看著我,目光中,有著我看不懂的東西。
良久,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舉步靠近我,雙眸緊緊鎖著我的眼,一字一句,堅定地道:“羽鳥離!我不會放水!不管你的右手能不能治好,我都不會認輸!更不會放手!我一定會贏你!”
“呵,我試目以待。”雖然我並不是很清楚她究竟要和我比什麼,但是,心底的驕傲,迫使我不得不接下她的“戰書”——在我的字典裡,可沒有“退縮”和“逃兵”這幾個字樣。
北森沒有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和忍足打過招呼後,舉步,漸行漸遠。
望著她消失在樓梯上的身影,不知為何,我突然有種衝動,想要跟上她,看看她口中來探望的那個“朋友”究竟是誰……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跡部會選擇你當他‘遊戲’的物件了……”怔忡中,耳邊,吹過忍足隱含一絲深意的話語。
我直覺地收攏心神,偏眸向他看去。
但,他卻沒有回應我詢問的眼神,只是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如是道:“快走吧!我們已經遲到五分鐘了。”話落,不再看我,舉步便走。
心,納悶,但,又不知疑惑來自何方。
嘆氣,失笑。
是杞人憂天吧?現在的心情……
☆☆☆ ☆☆☆ ☆☆☆ ☆☆☆
不修邊幅的黑色頭髮,宛如聖誕老公公的白、不,是灰鬍子……皺巴巴、早已看不清原來顏色的醫生大褂——望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已有80多歲,實際上只有60歲的……呃,老爺爺,我的嘴角有半秒的抽搐。
這個人……就是佐藤秋口中那個“骨科權威”?
不會吧……
“你們遲到了!”大大咧咧地岔開著雙腿坐上一旁放著一大堆病例資料的桌面,老人瞪著一雙被劉海遮去大半的灰色眸子,語氣十分不滿。
“抱歉,路上有些塞車。”這是忍足帶著一絲敷衍的解釋。
“塞車?哼!”頭,偏到一邊,老人的模樣有點像在鬧彆扭的小孩子?
見狀,忍足投給我一個無奈的眼神,輕輕推了推眼鏡,他上前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