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更覺為難,小時候就聽咱爹說過,這世上真有本事的“倒鬥”高手,自古以來便有“發丘摸金、搬山、卸嶺”三支。常勝山裡的卸嶺群盜,早在解放前就煙消雲散,“搬山分甲”的那夥人似乎也沒傳人,全都銷聲匿跡多年了。
“摸金校尉”是倒鬥行裡的狀元,想必是極有本領的,但在明朝的時候,唄朝廷毀了他們的“印符信物”,真要是追根溯源起來,這件事還得屬咱“觀山封家”的責任,雖然隔了幾百年,但恐怕抵死也脫不開當初那場干係。
封團長說“大明觀山太保”的事蹟十分保密,外邊的人從不知曉,剩下來的“摸金校尉”們,應該不知道那些陳年舊事,摸金濟世之風古已有之,只要找到他們說明緣由,多半能得到他們出手相助。
孫學武仍覺力不從心,雖然傳說清末的時候還有一位“摸金校尉”,因為他一人掛三符,所以都稱那人為“張三鏈子”。可如今都什麼年月了?期間“日月穿梭,改朝換代”,天地間發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鉅變,誰知摸金符還有沒有傳人?
退一萬步說,即便張三爺當年真把“摸金符”和“尋龍決”傳了下來,那也不過是傳給兩三個人而已,“摸金校尉”的所作所為又格外隱蔽,這天底下人海茫茫,現在誰知道那些“摸金校尉”的萍蹤浪跡歸於何處?剩下我孤伶伶獨自一人,我上哪裡找他們去啊?
封團長眼看自己這兄弟太不爭氣,做事說話都是前怕狼後怕虎,知道他難以擔當重任,但也毫無辦法,當年顯赫一時的“觀山封家”自“地仙封師古”率眾入山之後,早已沒了昔日的氣象,雖然時至今日,科學昌明,但他對祖上遺訓中提及的——所謂“屍仙”之事仍然深信不疑,認為“封師古”在山中修煉妖法,鬼知道他得了個什麼結果,萬一真的按他進墓前說的將來還要“入世度人”,必定又要害死許多無辜。
所以封團長是鐵了心了,老封家的事還得老封家自己的人去解決,另外自己再留在勞改農場裡,也無非就是一死,還不如逃回“巫山”,要死也是死到祖籍“棺材峽”才好,興許拼著一死闖進“地仙村古墓”,把封家在明末清初時所造的那場“業障”瞭解了。
而且封團長知道,“棺材山”裡埋的“九死驚陵甲”十二年才開一次,掐指算來,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只好硬起心腸,拿把“鎬把”砸暈了孫學武,也就是為了不讓孫學武替他吃“掛落兒”,然後趁著夜色逃入深山,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孫學武在這件事上受了不小的刺激,遵照兄長的教誨,從此後更加沉默寡言,他唯恐言多語失,也極少和外人接觸,因為事情確實如風團長所言,在那個年代裡,要是被人倒出祖上是“地主、礦頭”和“盜墓賊,保皇黨”,那不死也得扒層皮。
再加上孫學武從事的工作性質,及其枯燥單調,逐漸就使他變成了一個孤僻的人,使周圍的人都很排斥他,只有陳久仁陳教授還算是他的一個朋友,但即便是關係如同陳教授一般的“老朋友”,對她來說,也絕對不是可以掏心窩子的交情。
文革結束後,孫學武的問題雖然比較複雜,組織上尚未作出結論,但工作還是暫時恢復了,他一直沒再見過兄長和那頭猿猴,心中時常牽掛著此事,終於找了個機會獨自進了“棺材峽”,他一生從沒回過祖籍,但這裡的路線地形友家中代代所傳,他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當時的清溪古鎮已經被廢棄,他在空無一人的鎮上遇到了那頭“巴山猿穴”,被帶進“棺材峽”,見到了兄長封團長的遺體。
封團長臨死前給孫學武留了一篇遺書,其中詳細敘述了從“果園溝”潛逃後的經歷:
封團長逃回祖籍清溪古鎮的時候,正趕上修築“清溪防空洞”的工程接近尾聲,當時的施工人員已經把主隧道從古鎮地底貫穿到了“棺材峽”,並且從古礦道里挖掘到一批“石人”,並將其中一部分運到了鎮中的施工指揮部。
當時施工人員並沒有“文物”這兩個字的概念,只是覺得山裡埋著如此獰猙醜陋的石像有些奇怪,打算把這情況報給上級,請示如何處置。
封團長窺得這一情況,心知大事不妙,趕緊帶著巴山猿猴在鎮子裡裝神弄鬼,擾亂了施工人員的注意力,恰好當時由於“清溪防空洞”的堅固程度不符合標準,上級臨時中斷了這一帶的人防工程,施工的人們全部撤走,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古鎮,再也無人去理會“棺材峽”附近的古物,這才讓他鬆了口氣。
封團長半輩子都在刀槍從裡闖蕩,膽色和見識都遠勝常人,他帶著唯一的夥伴巴山猿猴進入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