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很快便來回話,說是箬竹去風毓院裡做事,珠姍主動與她說了兩句話,然後練氏便去了柏節堂。
杜雲蘿有數了。
天黑之後,風雨又起。
雨勢大,巡夜的婆子們就打不起精神來。
鍾海家的把一袋炒豆子交給福滿,道:“媽媽們在花廳裡,你送過去給她們添個下酒的。”
福滿苦著一張臉接過來,硬著頭皮去找了箬竹:“隨我一道去吧,我一個人可不敢。”
箬竹應了。
兩人沿著抄手遊廊過去,福滿道:“那年出事的時候也是這麼大的雨,偏偏就是我看見了有東西進了滿荷園,後來才……”
箬竹一怔,想追問兩句,福滿已經把話題帶開,嘀嘀咕咕說著別的閒話壯膽。
花廳裡倒是熱鬧。
幾個婆子湊在一塊吃酒。
福滿遞了炒豆子過去。
馬婆子哈哈大笑,一嘴酒氣:“還是鍾海家的上道,曉得我們就缺這個。”
“這東西下酒。”聞媽媽抓了一把炒豆子扔到嘴裡,“我聽說,下午二太太去柏節堂裡說夫人不是了?”
馬婆子笑而不語。
“與我們說說嘛,”聞媽媽催著道,“我只曉得什麼,之前知道還是不知道,什麼的,具體的也鬧不明白。”
“不就是說四爺嘛,二太太非要四爺的那事情,夫人老早就知道了,”話一出口,馬婆子自己就扇了自己一個耳刮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我,真是管不住嘴,我全是胡說的,我們只管吃酒,別去摻合主子們的事情。”
箬竹咬著唇,心撲通撲通跳,被福滿拉著出了花廳。
回到屋子裡時,她身上稍稍沾了些雨水,箬竹顧不上擦,立在門邊理思緒。
練氏怪罪杜雲蘿,那就是長房和二房原本就不睦了?
莫非,紫竹和金鐲子成了她們博弈的棋子了?
這麼一想,箬竹的心就痛得厲害。
她為紫竹不值,已經做了棋子了,時隔三年,還要損了性命……
箬竹徹夜難眠,夢裡全是紫竹的音容笑貌,姐妹從小一起的畫面就跟跑馬燈一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等天亮的時候,她的眼睛紅腫,粘得睜不開。
一直躊躇到了中午,思前想後,箬竹終是把當初承諾了李家大娘的話給拋在了腦後,急匆匆跑到了韶熙園。
她走得急切,險些和提著食盒的玉竹撞到一塊去。
玉竹皺起了眉頭,道:“做什麼?”
箬竹輕咬下唇,道:“我想見夫人。”
玉竹瞥了她一眼:“夫人正準備用飯呢,有什麼事兒,你該和鍾海家的說去。”
錦蕊聽到些動靜,打了簾子出來,深深看了箬竹一眼:“進來吧。”
箬竹跟著錦蕊邁進了屋子裡。
杜雲蘿在羅漢床上逗著延哥兒,見箬竹進來,把兒子交給了彭娘子,讓她帶著孩子出去。
箬竹無心看屋裡擺設,噗通跪下,道:“夫人,奴婢想知道大姐的事情。”
“哦?”杜雲蘿站起身來,走到箬竹邊上,居高臨下看著她,“你想知道什麼?”
“大姐是不是知道了四爺和姑太太的事情,所以拿了個金鐲子封口?本來過去了的事情,可大姐還是死了,是因為二房在查嗎?我聽說了的,大姐沒的時候,朱嬤嬤在鋪子附近,她是來尋大姐問話的?夫人是不想那些事情被二太太知道,所以才……”
箬竹越說語速越快,跟蹦豆子一樣從嘴裡冒出來,她怕自己一旦停頓下來就再也說不出口了,直到說完了,才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未完待續。)
第五百三十四章 榆木
屋子裡靜悄悄的。
箬竹跪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冒著冷汗,她的雙手撐在地上,手掌握拳,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月牙印子,微微發痛。
來時,她根本顧不上細想了,真的細細分析下去,她哪有勇氣到杜雲蘿跟前說三道四。
可如今一股腦兒說出來了,卻沒有換來杜雲蘿半點回應。
沒有氣憤,沒有急切,沒有責罵。
箬竹說的所有的話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了湖面,噗通一聲就沉了下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讓箬竹不安極了。
她甚至想著,若是夫人發怒了,她心裡反倒是舒坦些。
比這樣無聲無息地跪著舒坦些。
箬竹嘴唇囁囁,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