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不滿的大名們就會看到機會。他們會認為幕府並非不可戰勝,只要他們加入到倒幕派的一邊,至少不和幕府站在同一戰線上,幕府就會遭到更多失敗,直到被推翻。這就是日本的現狀。”
此次被派來的這幫代表團其實多數是年輕一代,以德川幕府的死氣沉沉的模樣,他們也不可能真的派遣大佬前來中國“參觀”。當然,如果真的是一群日本大佬前來,韋澤所說的話就會有所不同。畢竟與老傢伙們交涉和年輕人交涉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果然如同韋澤所料,這些年輕人當中的確有人能理解這話,例如勝海舟。也有人不能接受韋澤的說法,例如小粟忠順。可這就不是韋澤要關心的問題,他要做的就是把事實給擺明。最近幾個月中國方面也沒有閒著,從各個渠道收集情報,由情報分析部門進行整理分析。最後交由韋澤做出判斷,韋澤也只是在歷史書上知道些明治維新的情況,這些具體的情報到了韋澤手上之後,他才發現幕府的覆滅可能遠比韋澤以前想象的要高的多。
最重要的問題是幕府在整個日本失去了民心,日本的確比滿清開化的早,所以日本的有識之士未必真的就反對幕府,但是日本的有識之士中相當一批人都不認為幕府能夠解決問題。這樣的局面讓韋澤第一個想起的就是1900年後的滿清。平心而論,滿清那時候的政策不能說沒抓到要點,也不能說滿清那時候的政策就真的沒有道理。可歸根結底,滿清自己腐朽墮落的體制讓所有人都對滿清政府沒有信心。大家都認為滿清只是為了自己苟延殘喘,實際上根本沒有辦法來應對當時的局面。
所以武昌起義的規模並不大,純粹軍事上的影響也很有限,可轉眼間風雲變色,所有滿清曾經的支柱都拋棄了滿清。現在德川幕府面對的是同樣的問題,各個地方上的日本大名未必就認為長州藩一定能帶領日本走進新時代,但是他們都相信德川幕府是一定不能帶領日本走進新時代的。除非幕府能夠展現出鎮壓一切反對力量的能力,否則的話那些地方大名有什麼理由為德川幕府陪葬呢?
日本的政治體制中,德川幕府可是各地大名的壓迫者,而不是令這幫封建主們心悅誠服的領導者。
這種會面也就是把大調定下來,接下來的事情由更低階別的外交人員負責。這也是一種常態,日本代表團親自聽了韋澤的定調之後,他們也就完全能確定中國的態度了。
左宗棠跟著韋澤離開了會場,他若有所思的問道:“陛下,您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滿清與德川幕府頗有些相似。”
韋澤冷笑一聲,“豈止是有些相似,他們是一模一樣。只是中國比較大,經歷的時間會長些。而且現在好歹有曾國藩與江忠源等人還在誓死效忠滿清,拼命的撐下去。不過最新情報裡面,捻軍已經集結起來在河南與曾國藩死磕,就看這次誰先倒下。”
左宗棠聽完之後微微點頭,最新訊息中,西北的回亂徹底爆發。這是基於當地回漢之間深刻的經濟矛盾,幾百年積累下來的矛盾此時來了一次總爆發。太平天國當然有強烈的漢人的認同,西北的漢人也就團結在太平天國周圍。所以從陝西向西,甘陝的刀客們團結在太平天國周圍,為太平天國帶路、效力,剿殺被打散的敵人。殘酷的戰鬥讓太平天國完全無力顧及其他地區的戰事。
在這個當口,光復軍巧妙的利用了逃到自己地盤上的捻軍家人,讓捻軍女首領溫悅薇帶去了渦陽當地人被湘軍屠盡的訊息。捻軍隨即開始向河南集結,以湘軍與淮軍為目標發動了進攻。如果捻軍獲勝,那滿清就完蛋了。如果湘軍與淮軍獲勝,那滿清還能繼續苟延殘喘一段。
左宗棠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韋澤希望戰亂繼續蔓延下去的想法,不過他也沒有敢往深裡問。以左宗棠的聰明,他已經感受到了一些很不祥的味道。太平軍與捻軍無疑是韋澤手裡的兩把刀,一把刀清洗西北,另外一把刀與滿清結下了深仇大恨。對於滿清的報復絕不會是輕描淡寫。
這才是左宗棠逐漸習慣的韋澤,一個強大、理智、冷酷無情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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