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繼續看下去之後竟然看出了門道,沈心並不是害怕鄭玉鳳的夫家會找茬生事,而是要塑造出一個英雄的女性戰士。在行文處理上,鄭玉鳳殺身成仁與她是阮家的媳婦毫無關係,沈心強調的是鄭玉鳳本人在長期革命生涯中磨練出來的英雄氣概。
這樣的修改若是不細想,倒也沒什麼。可仔細想了之後,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了。身為政委,周金國接受過政治培訓,也有政治覺悟。光復軍的政治主張中,有著人人平等,透過革命得到個人解放的理念。這樣的理念與這時代的傳統是格格不入的。傳統裡頭,女性嫁人之後就成了男方的人,提起已婚女性來,先要提的就是女性的丈夫,女性的夫家。
沈心對英雄鄭玉鳳的宣傳立場則是基於鄭玉鳳本人是光復黨黨員,光復軍軍人。按照這個思路考慮的話,鄭玉鳳的丈夫反倒成了英雄鄭玉鳳身影后那個人。當鄭玉鳳的英雄形象被豎立起來的時候,有沒有阮家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參加了這次會議,周金國不僅認識到了軍長雷虎的心胸氣魄,對於政委沈心對政治的敏銳反應,以及高度的政治覺悟是由衷的佩服。如果是周金國自己來處理此事,那就不可避免的陷入先讓上頭滿意,再向大人物道歉的境地。
這種認知太陰暗,周金國實在是沒辦法向周金才詳細解釋。想了片刻,周金國說道:“咱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攻下永興,掃蕩周邊的湘軍。這幫團練敢這麼囂張,就是因為有湘軍大部隊配合他們的行動。刁家現在也逃到了永興城裡頭。想把這些王八蛋抓出來給同志們報仇,也得先打下永興才行。”
聽了周金國的話,周金才苦笑道:“團長正在鬧彆扭呢!”
周金國當然知道團長在鬧彆扭,不僅僅是團長,參謀長也處於心情極度不爽的境地裡頭。想到這兩位軍事主管,周金國也只能苦笑了。
團長的不滿是公開的。下令去做交易的是黨委會議,團長當時也不是真心支援。但是下決定的黨委沒有被懲處,戳轟事情計程車兵委員會的代表只是被勒令以後不能參加黨委會議。真正的懲處反倒是沒有。而所有的板子都落到了團長與參謀長身上。在軍部的會議上,團長當即就表示反對了。
建立起參謀總部體系之後,軍事指揮官是團長,參謀長雖然與團長平級,許可權也與團長相同。相比起單純的軍事指揮官們,參謀部掌管後勤、財物、人事,整體許可權甚至更大一點。只是團長自己也在正常輪調中當過參謀,知道參謀工作的艱苦,所以對參謀長很是尊重。
原本的總參謀部制度下,團長與參謀長決定了幾乎一切的軍務。許可權代表著權力大小,他們許可權最大,承擔的責任自然最大。現在全新的黨委負責制度就是另外一套體制,這套體制嘴上說是尊重團長和參謀長的軍事指揮權,實際上黨委完全凌駕在了團長之上。做什麼事情黨委決定,團長是光復黨黨員,所以能身兼黨委副書記。可團長和參謀長都只是一票而已,黨委會議裡頭他們的兩票比例很低。兩人已經決定不了部隊的大部分工作,偏偏打起仗來,他們承擔的責任還是和以前一樣。
在這樣的局面,團長和參謀長是唯二受到行政處分的人員。現在光復軍的軍事指揮還是總參謀部的那套體系,受到行政處分人員的評定就會大大降低,晉升之路受到很大影響。所以周金國非常能理解團長公開反對的理由,他覺得換了自己在團長的位置上,也會公開反對的。
周金國嘆口氣,對周金才說道:“團長的事情我去和他談,部隊的戰鬥準備該做還是得做。而且這次得在動員的時候給大家說清楚,這次打永興是軍事任務。我們的俘虜政策不能違背。對於投降的敵人,還得給他們俘虜待遇。不能為了洩憤而殺俘虜。”
聽了不允許殺俘虜的命令,周金才再次苦笑起來,“政委,同志們都要氣瘋了。大家都嚷嚷著殺進永興,雞犬不留。你要強調俘虜政策,那你去說。我是幹不了這個。”
“哎……”周金國嘆口氣,他很清楚自己面對怒火中燒的戰士時,會遇到什麼樣的阻力。
看著周金國的鬱悶,周金才忍不住說道:“政委,都督建立這個黨委負責制,就是讓大家吃力不討好哇!你難為成這樣,團長氣成那樣。咱們以前什麼時候這麼為難過自己人呢!”
聽了周金才對韋澤的批評,周金國收起為難的神色,認真的說道:“金才,剛建立參謀部制度的時候,軍官們覺得受到的限制太多,比現在意見還大呢。可現在誰還覺得總參謀部制度有問題?都督既然下令,我們理解不了,也跟著走才是。”
周金才一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