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煽動。王爺們能威風八面,靠的是手下的這些兵馬。若是兵馬都跑散了,王爺們其實比普通官兵更危險,他們的腦袋可是能換取高額的獎賞。從這個角度考慮,石達開更看透了韋澤的陰險。這幾年來石達開不是沒有想過走上層路線,透過向韋澤稱臣來換取割據地方的權力。韋澤自己不主動提這檔事,太平軍派人前來交涉的時候,石達開只是推三阻四,明顯是不想談這個問題。頂多是建議太平軍交出西北之後去新疆。看太平軍不肯接受這麼苛刻的條件之後,韋澤就從下層來瓦解太平軍。這手段是真的要從根子上把太平軍連根拔起啊!
想重新凝結太平軍的軍心士氣,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向太平軍全體將士證明,光復軍其實沒有那麼可怕,光復軍是完全可以被太平軍打敗消滅的。這個道理很簡單,但是石達開可真的沒信心。
李秀成也算是很有戰略眼光的人,他之所以不去找林鳳祥而是來找石達開,就是知道以林鳳祥現在的態度,只怕是不肯主動進攻光復軍的。林鳳祥能力卓著,人品高潔,這是李秀成非常仰慕的。但是,在這個生死關頭,林鳳祥更會為太平軍將士考慮。說的極端點,若是韋澤說殺了林鳳祥一個人,他就接受讓全體太平軍得到更好待遇,只怕林鳳祥眉頭不會皺一下,就會答應下來,並且心甘情願的受死。
可李秀成不是這種人,某種意義上他和石達開是同一類人。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效忠的集團,李秀成根本不在乎下面的官兵死多少人。如果太平軍現在二十萬老兄弟都死光,就能換取打敗韋澤,奪取天下的結果。李秀成眉毛都不會皺一下。打下了天下之後,要多少部下就會有多少部下。可這天下卻只有一個。
看石達開沉吟不語,李秀成說道:“丞相,此時也沒什麼好說的,該打的時候就一定要打。此時丞相剛整頓過,兄弟們心氣還算是很齊。若是拖下去,丞相你也不敢再動手整頓,下面的兄弟們只怕反倒會看輕了丞相。”
“可若是敗了呢?”石達開問。
“此次出兵我們不要大張旗鼓,不論勝敗都不要與兄弟們講說。我們先暫觀其變。若是勝了,光復軍自然不敢再來我們這裡胡說八道。若是敗了……,我們就說光復軍偷襲我們,殺了我們的兄弟,他們說的答應兄弟們回家看看都是說的瞎話。只是為了誆騙我等。”
楊輔清見李秀成神色平靜的說著對策,登時就對這位太平天國的忠王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玩起這種陰謀詭計,李秀成倒是完全沒有任何不安的感覺。若是真按照李秀成提出的建議來幹,倒是可以短期內阻止光復軍試圖分化瓦解太平軍的行動。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無論勝敗,太平軍都會遭到光復軍的進攻,而且是長期進攻。那時候又該如何呢?
李秀成繼續說道:“我們能贏的話那就打,若是我們贏不了,就去新疆。齊王一直逼著我們去新疆,他若是真的想自己打下新疆,卻也不用費這個功夫。只要我們到了新疆,然後向齊王告個罪,說些軟話,應該就能緩口氣。反正大不了是個死,要生要死那時候再說。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楊輔清連忙問。
李秀成看著石達開答道:“若是不想打,現在就乾脆降了齊王。只要沒有撕破臉,齊王總是要給他自己留點面子。不過是戰是降,卻不能再等。齊王此人用兵從來都是謀定而動,可一旦齊王下了決心,咱們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石達開靜靜的聽著,其實他所想的與李秀成一模一樣。而且石達開比李秀成謀劃的更徹底,他原本計劃中是率先把西北的兵力集結起來,要與韋澤開戰,那就索性大打出手。可韋澤的行動卻快了石達開一步,不僅煽動太平軍的老兄弟,現在連陝西兵都開始煽動。石達開如果現在強行集結,一個是時間上來不及,另外一定會遭到很大的阻力。
李秀成的提議倒是彌補了這個問題,只要讓兄弟們相信韋澤是先動手的一方,集結就能變得更有效。想到這裡,石達開問道:“忠王覺得誰可以擔當出兵的重任?”
“這就只能由丞相的兵出動。若是其他人的兵,只怕林大哥不答應。”李秀成答道。
石達開其實想讓李秀成出兵,可李秀成這麼推諉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幾年雖然軍頭們還是各自統兵,但是參謀部逐漸成立。若是派遣的是林鳳祥一系的兵馬,定然是瞞不過林鳳祥的。石達開也不是個畏戰之人,既然有了定論,他斷然說道:“等此戰有了結果,還需忠王出來說話。”
“這個我自然曉得!”李秀成也回答的極為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