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資金的動向,不至於說出了問題之後沒辦法追查。按照流程,不出問題的話,這些錢每一步到了什麼銀行,什麼賬戶,都可以找到。教育部提出要求,我們就按照預先設定的路線來走。然後我們就發現,有些資金流動不明,有些資金出現了不合乎規定的事情。再針對這些不合規定的當事經手人進行調查,這些錢的去向就能夠確定。”
王明山的發言一出,以前對於銀行沒什麼感覺的委員倒是來了興趣。在不少人的印象中,工資發放大概是取錢,發錢。可實際上這些東西有很多門道在裡面呢。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一旦沒有足夠的監管,譬如說省裡想動用教育資金,他們就會先和省裡面的教委談好,讓教委同意拿出資金來。然後教委就同意以正常的名義取出錢來,但是這些錢並沒有像正常的規定那樣進入下一個環節,而是被轉而用在其他途徑上。這些資料是那些挪用的單位做事不夠細,直接用銀行的支票向其他專案注入資金,我們可以拿到支票的單號,所以能夠確定這些錢被挪用了。對於那些支取現金之後再挪用的,我們並沒有寫在上面。”王明山雖然想用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來說話,可他的語氣裡面又忍不住帶出了一點蔑視。幹壞事都幹不利索,讓人直接抓住了把柄。省裡面的水平,至少是一些人的水平實在是令人感到遺憾。
“省裡面覺得我們管的太狠,可在我們銀行看來,很多管理其實太鬆,裡頭有太多空子可鑽。就例如教育資金這件事,我們是希望給每一個老師都建立一個賬戶,錢能夠直接打到賬戶裡面。這樣的話可以杜絕很多問題,但是這種建議就很難透過。畢竟錢到了一個小金庫中,一些人就是覺得安心。”王明山繼續抨擊著他不滿的事情。
“我要談的還不僅是這個問題,還有些我必須來講的問題。最大的一塊就是省裡企業欠債不還的問題。企業經營肯定會遇到問題,這個我不願意去簡單的說誰對誰錯。這些經營上的事情我們銀行也很難插手,畢竟麼,不少省都已經覺得管的太多。企業營運問題上我們再說三道四,省裡面可是絕對不肯我們介入此事的。既然省裡不讓我們管,我們就說最簡單的,定下了借款協議,那就得按時還錢吧。可按時還錢可不是容易事,馬叔把商品銷售變成現金稱為驚險的一躍,為何要用驚險來形容,因為有些人能跳過去,有些人跳不過去。那些跳不過去的怎麼辦?那就只能欠錢不還,違約。我們銀行調查發現,很多錢並不是省裡用來瞎花掉了,而是用來補窟窿了。可有些窟窿越補越大,越欠越多。我們很想知道,這什麼時候是個盡頭。”王明山語氣平和,但是所說的內容也越來越尖銳。把一些問題直接掀開,就意味著有人要來承擔責任了。不管別人怎麼看,至少在王明山看來,省裡面的集體反撲,很大一部分的動力也是他們現在只怕是沒辦法繼續補下去。
委員們都是聰明人,那種古道熱腸的人在委員裡面並不是鳳毛麟角,很多人都是公認的有領導風範之輩。小肚雞腸之輩能升遷,不過很容易遇到瓶頸。三百多個委員,五十個省平均下來一個省均攤七個人。如果本人被公認為沒有能力扛起局面的傢伙,是不可能在如此激烈的競爭中獲勝的。
不管對王明山的立場和態度是否支援,這幫人都感覺到李維斯的佈局已經逐漸開始顯露出來。在任由省裡進行發言之後,部委們開始了全面反擊。對於部委來說最糟糕的是,在之前的發言裡面,他們完全迴避了這些基本問題,他們的發言中充滿了對部委的抨擊和反對,卻沒有提及自己明顯不佔理的內容。
如果有什麼可以稱為聯想,那麼聯想的內容直指省裡掀翻部委的目的是要為自己糟糕的執政做出掩蓋。一旦推倒了現行模式,省裡就有好幾年的時間來掩蓋他們之前的問題。
有一些人還想的更遠,建立現在制度的韋澤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面。如果省裡面的幹部大規模倒掉,那些不歸省裡面管的部門照樣可以撐起局面來,那對於危急的衝擊力也有了不小的抵抗能力。
一眾省裡大員們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有人試圖起來反對,王明山揮揮手,“讓我把話說完。現在我們銀行想提出一個問題,對於省裡面到期不能歸還的錢,我們應該怎麼辦?到底是按照規定來處理,還是讓省裡繼續欠下去。我希望同志們能夠拿出一個辦法來,省的按照規定走,又有人要說不給他們機會。有人肯定會說,他們原本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少,怎麼讓他們繼續幹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