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3年8月,北到壽州,南至安慶,西抵大別山,東至滁州。在幾乎整個皖中地區,韋澤的部下都開始實施最後的行動。
沈心作為臨時工,在7月底就得到訊息,8月與9月的工錢翻番,從四兩變成了八兩。然而興奮的感覺並沒有過去太久,如同山一樣的工作撲面而至。
從南到北,各村的稅收都得派人下去。一來是擔心有地主們敢於反抗,有部隊下去可以立刻實施鎮壓。二來擔心不派人下去的話,地主們還會玩老花樣,把稅負轉嫁給佃農。在新投奔韋澤的部隊裡面,出身貧困的農民佔據了絕大部分,這麼一支窮人的隊伍,怎麼可能站到地主老財的立場上去。第三則是部隊希望這次稅收能夠作為一個標準。以後的稅收額度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水平。
沈心與隊伍到第一個村子的時候,卻見窮苦百姓遠遠的就迎接回來。作為懂文化的臨時工公務員,沈心負責張貼告示,並且向百姓宣讀內容。具體行政工作幹起來讓沈心極為不爽。這些內容一點沒變,還是不到一個月前就反覆說過的。但是百姓們卻跟沒聽說過一樣。
“老爺!你們上次說的還算不算?”這算是比較好的百姓們的說法。
“老爺!我們家的XXX就是咱們部隊裡頭的啊!”拉關係的人從來不缺乏。
“老爺!我怎麼記得上次不是這麼說啊!”有些人就試圖胡攪蠻纏。
“你們唬誰呢?你們敢XXX麼?”還有些別有用心的傢伙就開始挑撥。
“老爺!這裡頭XXX對你們說了瞎話,他還做了XXX的事情!”還有些人開始告密。
每天對百姓的工作結束之後,就是工作總結會議。各種反應都被匯總起來,而人心的險惡也在這些匯總與討論中被一一探討。
韋澤對部隊的行動的核心要點之一就是,“以我為主!”民眾的說法,看法,甚至是煽動,都與韋澤的命令不同。
“凡是紀律沒有要求的事情,我們都不能幹!”隊長畢慶山也煩得要命,他態度惡劣的對著與會的工作人員叫嚷起來。
“我們怎麼給他們說!我已經答應過一些事情了。”有工作組的人嚷道。
沈心臉上儘量想保持穩定,可心裡面卻是十分不以為然的,上頭還沒發話,下面的人就敢答應,這膽子未免太大了。
隊長畢慶山板著臉,“怎麼說,我給你們兩個說法。第一個就是說自己根本不知道一些規定,所以給老鄉們說了大話!要是覺得臉面上掛不住,那就可以選第二個說法,就說你們很想給老鄉辦事,但是你們的隊長是個大壞蛋,他不答應!”
雖然畢慶山板著臉,看著一副讓人覺得挺害怕的模樣,但是這話讓沈心沒憋住笑出聲來。這畢慶山的心胸也未免太大,竟然能坦然的讓屬下往自己頭上潑髒水。
畢慶山瞪了沈心一眼,然後轉頭向其他隊員,“你們給我記清楚,我們現在已經有明確的規章制度,黑紙白字……,哦白紙黑字!你們要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好好的給我讀這些規定,這些政策!你們說過去的話,怎麼圓,怎麼推,我都不在乎。但是有一件事,凡是這政策上沒有的東西,你們誰敢答應了別人,你們就自己想辦法給我解決吧!”
因為作為臨時工,沈心還不算是核心成員。而這種心態也讓沈心抱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來處理工作,在這種心態的保護下,沈心在完成工作的過程中倒是頗有些樂趣。那些曾經在鄉村中頤指氣使的傢伙們,現在被迫低下了頭。被迫按照畝數交糧的時候,他們一面想賠笑,可因為肉痛,笑容與痛苦的表情融合在一起。當他們在核對的賬簿上簽字時,幾乎所有的地主士紳都放聲大哭。
這哭聲中有痛苦,有不捨,有委屈,還有種像是屈辱的感受。沈心私下覺得,這種屈辱大概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向官府之外的人交過糧食,現在太平軍的政權,無疑沒有被地主士紳當成過官府。
徵收糧食固然是主要工作,然而對內也不是沒有任何問題。沈心所在的部隊期間發生了兩次處理內部人員的事件。部隊裡頭有小頭目試圖給屬下額外的待遇,遭到了隊長拒絕之後,就自作聰明的進行了一定的小動作。結果被查了出來。
沈心即便是作為臨時工,也被勒令參加了審理。畢慶山盯著那兩個看著有些不服氣的小頭目,轉頭對參加審理的隊員們提了一個問題,“軍法可不可以違抗?”
“當然不能違抗!”隊員們都答道。沈心即便不敢回答,卻也知道正確答案。
隊長繼續問道:“那我有沒有傳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