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對於不順眼的事情容忍度很低,所以祁睿苦笑起來,“呵呵,我對他講我們光復軍不是水泊梁山的聚義廳,在我們這裡講紀律講制度。紀律和制度的基礎是講政治,我們光復黨所講的政治不是兄弟義氣。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這可不是兄弟義氣。”
周政委也四十歲了,能被選入摩托化步兵團的戰士都是很出色的戰士,他們普遍有兩年入伍經歷,最小的也有十九歲。周政委眉頭微皺,他有些困惑的問祁睿,“祁政委,我能理解你說的這些。可是我要問,咱們講這樣的大道理,到底要為什麼呢?不對自己的子弟親戚好,我們對誰好去?”
“小周,我記得你家是縣城的吧。”祁睿問。
“什麼縣城的。我家離縣城還有十里地呢。”周政委答道。
“你習慣城市的生活了麼?”祁睿接著問。
這次輪到周政委嘆口氣,“我啊,現在就覺得我是個城裡人了。老婆是城裡的,孩子們就在城裡出生,城裡上學。我不當個城裡人也不行啊。”
祁睿扔給周政委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這才繼續說道:“你在軍隊裡面幹了這麼久,肯定選過你未必喜歡的人。”
周政委吸口煙,然後嘆口氣,“那也是沒辦法。”
“我們有很多不喜歡的人,但是在城市裡面生活,你就得有單位,有組織。比起那些讓我們不喜歡的人,我們更不能接受的是壞我們事情的人。”祁睿慢悠悠的說道。
周政委眼睛中精芒一閃,卻很快又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他嘆道:“可是現在幹什麼都越來越不講情面了。每天不說提心吊膽,至少也是總得加幾個小心,生怕做錯了什麼。我一點都不喜歡這些。”
“你回家的時候看過家裡的變化麼?”祁睿問。
“我把全家,還有我老丈人全家都接到了北美。”周政委答道。
“你現在吃的用的,和你當兵前相比如何?”祁睿說話的聲音很溫和。
倒是周政委對這個問題有些煩躁起來,“祁政委,咱能不能別搞憶苦思甜這個。我知道這些年日子好過,換成以前我真的想都沒想過。但是我還是不喜……”
祁睿打斷了周政委的話,“是喜歡的那種社會模式創造出今天的一切,還是你不喜歡的這種只管做事不管人情的社會創造出今天的一切?”
周政委為之語塞,憶苦思甜會只是講舊社會全部是壞,新社會全部是好。祁睿這種‘憶苦思甜’倒是第一次。更重要的是,祁睿的確指出了問題所在。周政委好歹是個少將,他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話。至少他不敢昧著良心在祁睿上將面前說舊時代創造出輝煌的現在。
祁睿微微一笑,“小周,為什麼中國越來越強,就是因為冷酷無情的專業模式不斷推動社會進步。你我都經歷過北美戰爭,如果沒有卡車,摩托車,沒有天上的飛機。只靠兩條腿走路,靠騎馬行軍,靠奪取美國人的鐵路進行火車運輸,我們也許到現在也沒能打下北美。”
“沒錯。”周政委點點頭,“可是我總覺得這時代……,唉,我現在只想著好好工作,到了退休的年齡就趕緊退休。”
“哈哈!想跟以前的地主一樣,自己努力奮鬥,積攢下讓後輩無憂的土地,金銀,留下些人脈,然後自己就可以縮在家裡吃自己。這想法倒是真的挺符合農業時代的特色麼。”祁睿笑道。
“這有什麼不對?”周政委翻翻眼,他聽得出祁睿的語氣裡面可是一點都不贊同這種態度。
祁睿又給周政委扔了跟煙,點著之後抽了口,他從容的答道:“新制度為什麼強大,就是因為同樣的生產資料,新制度能生產出更多的產品。生產的越多,就越能更快積累財富。新制度會把這些財富再次投入市場,以更快的速度把周圍的生產資料捲入其中。而你這種希望把生產資料控制住,流傳給後代的做法就會擋了新制度的道路。新制度會無視你的個人願望,按照新制度的模式運作。”
周政委登時坐直,他怒道:“惹不起,連躲也躲不起了麼?”
“這個問題問的好。這恰恰是你最初的那個問題。你問我,咱們講這樣的大道理,到底要為什麼呢?光復黨的政治理念的根本是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的幾個基本理念之一,生產力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所以光復黨自己就要不斷推動生產力發展,進而推動社會發展。從這樣的政治理念來看,舊制度給人的感覺是好是壞其實毫無意義,決定是否支援的理由只看這種制度能否有效推動生產力發展。我們講政治,講大道理。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