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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不找個地方說話,就這樣站在路旁肆無忌憚地談論,行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打量過來,心想這倆人夠酸的,當街賣弄肚子裡的幾兩墨水,一看就是文藝青年二逼青年兼而有之。不爽者既眾,竊竊私語也越來越多,更有甚者不耐煩地斥責:“讓開讓開,你們擋路了。”——換個人大概會尷尬一下,可惜這四“人”中,望舒不諳世事,無關人等一概不睬,季嘯天和白澤視閒言如無物,就連秦星河也不是個會在乎他人眼光的人。
白澤笑道:“大道三千,殊途歸一,儒釋道三家門戶雖異,相通之處卻多,人不可無分別心,然也不可太有分別心!欲修道,先修心,欲求解脫,先學立身。……哎,你這算是第幾個問題了?”
小秦吐吐舌頭,倒也見好就收:“好吧,最後一問,你說山寨版的宿命通看不穿我過去第四世的輪迴什麼的,這怎麼解釋?別驚訝,我耳朵尖著呢,聽得一清二楚。”
白澤道:“淨問些麻煩的!你還想問為什麼是山寨版對吧?宿命通是佛家的神通,可知前生後世因果迴圈,還有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漏盡通……別激動,這些神通是真的存在,可沒你想的那麼誇張,譬如說他心通,學會了可以感應到別人的內心情緒,但也就是那樣了,不可能讓你知道別人都在想什麼!我以前因緣際會,零零碎碎學過一些,但終究與正經的佛門弟子不一樣,沒有相應的心法,神通也只是小術。”
“那連相應的心法也一併學來不就行了?”
白澤一哂:“你指入佛門麼?從斷見惑開始修起,直證到阿羅漢果,也不過是個自了漢。再上面的菩薩果我想一想就頭皮發麻,渡己渡人,渡己未盡就要渡人,還是歇了吧,我又沒修到眾法無別的境界!至於偷師之事,真人不必為也不屑為,我沒有很深的門戶之見,但門戶心還是有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望舒,你快來看看,她的過去第四世是怎麼一回事?”
那少女望舒一直沒開口,日光照在她透明白的臉上,似乎也變成了皎潔的月光,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瞧著秦星河,忽然說道:“姐姐,你讓我靠一靠吧。”
秦星河愣了一下,心底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竟不覺突兀,反而有種奇怪的溫馨,彷彿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一般。望舒無聲走近,輕盈得像一個水泡,她傾身過來,將腦袋靠在秦星河胸口,閉上了雙眼。小秦看著她花瓣似的面龐,忍不住曲起食指,學白澤那樣颳了下她的鼻子,觸手清涼滑潤,像摸著了一塊冰玉。
白澤與季嘯天對視一眼,目光中掠過一抹沉思。小秦平白無故撈了只神仙在手,壓力山大,輕拍了下望舒的背就把她放開了。望舒扁了扁嘴巴,扭頭道:“白澤哥哥,不是你看不到,而是沒有。姐姐的前身只有三世,三世以外的經歷,也許在輪迴之外,也許被封印了神識見知,我是看不穿的。”
“如今你所見的她,是來處還是去處?”
“兩個都是,又兩個都不是。”望舒的小嘴噘了起來,眼中升起淡淡的哀傷,那哀傷也是皎潔的,不染半點俗世煙火之氣,“我想星河姐姐了。”
她說“姐姐”和“星河姐姐”的時候,用的是兩種不同的語氣,白澤捏了下她的臉,柔聲道:“她就在你眼前啊。望舒,你可知你自己從前……”
望舒眼眶溼潤,後退了一步:“不,她不是。我也不是常羲,真的已不是,我就是望舒。當年星河姐姐斬出化身餘姑和青微,她們倆也不是星河姐姐。我要等的只有一人。”
白澤點頭喟嘆:“也罷,你的心性太過通透,我也不該多言,你等多久,我陪你等多久就是。”
望舒的外貌猶帶稚氣,看上去比秦星河還要小好幾歲,但她畢竟不是真的十四、五歲的少女,以人間歲月而論,光“望舒”這個詞就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淮南子》曰:“月御曰望舒,亦曰纖阿。”《抱朴子·任命》曰:“晝競羲和之末景,夕照望舒之餘耀。”望舒,是月亮的代指,也是神話中的月御女神。
這一段對話伴隨著仙家的神念交流,箇中含義遠比字面上深遠繁雜。秦星河聽他們提到自己的名字,直覺此事與自己有關,偏又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正在出神,眼角餘光忽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賣給她筆筒與項鍊的老頭拄著竹杖,搬著小馬紮拎著收音機又回來了,他看見秦星河,打了個招呼:“小姑娘好,帶著朋友又來逛啦?那項鍊戴著還合適吧?”
白澤與望舒同時住口,加上季嘯天,三個人六隻眼睛一齊望向他,白澤的視線落在那根二十四節的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