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火無窮無盡,傷害也無窮無盡,那玄之又玄的能量對身體的修復自也就無窮無盡,而軀體的強度提升,亦從不曾斷絕。
混沌真身受到罡風雷火的淬鍊,蚯蚓也並沒忘記自己的初衷,他騰身而起,頂著那股震天撼地的威壓,不停向上飛去。隨著他不斷地往上,往上,周圍的罡風雷火也在不斷地增強,四周甚至出現了絲絲空間裂縫,釋放著道道能量亂流。蚯蚓的前進速度逐漸放緩,行進也變得分外艱辛,等他深入到罡風雷火層第九層中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
第八層和第九層的中間,有一道明顯的間隔,將上層的風、火、雷和下層的風、火、雷分作兩個世界。在上層的這個“世界”中,空間似乎很不穩定,時而罡風雷火咆哮肆虐,比下層愈發狂烈,時而風停雷散,一派安詳平靜,空中瀰漫著朵朵雷火積聚而成的混沌劫雲。這劫雲在混沌中隨處可見,但在此地出現,隱約帶著一絲不妙的意味。蚯蚓心知再要往上,罡風雷火層必會有一個本質的變化。
衡量一下,他冷靜地決定停在這裡,繼續以罡風雷火淬鍊身軀。此時他心中一片通透,軀體中那股玄之又玄的能量如水一般,靜靜流過每一條經脈,每輪轉一周天,心底那若有若無的明悟就擴大上一分。蚯蚓清晰地感知到機緣已近,遂盤臥在地,靜待冥冥中的那一線靈光。
——————我是同挨天打雷劈但反應天差地遠的分界線——————
“額滴那個神啊!”
秦半仙被數道細細的雷電追得上躥下跳,滿地亂滾,但死也不敢滾出五行大陣的圈子,於是逃竄了幾步還是被雷追上,咔嚓一聲,小秦的髮型馬上變成了沖天怒長狀,渾身上下一陣痠麻,一陣疼痛,如坐進了電椅般。她忍不住哀號一聲:“哎呀媽呀,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幾個月來,秦星河是一哭二鬧只差沒上吊,把蚯蚓詛咒了千百遍也不止。天天有雷劈,時時有雷劈,醒著劈,睡著了還劈,累了換口氣再接著劈,她都快麻木了。間或有罡風神火來湊個熱鬧,五行大陣雖將其威力削弱,落到秦半仙身上也不是好玩的,只把她折騰得蓬頭鬼面,四體不寧,肉|體的強度是提高了,但精神上對蚯蚓的怨恨之深,已經發展到見了長條形的山石都會恨恨飛起一腳,將其踹至陣外被天雷轟碎成渣。
某一日裡的某一時刻,秦半仙再次被一道特別粗的雷霆擊翻在地,像翻殼的烏龜那樣痛苦地扭動著。正屏息凝氣挺屍於地準備迎接下一波攻擊,突然罡風消散,雷火不見,陣勢悄無聲息地分開,現出一道人影來。小秦心中微動,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有氣無力地喚道:“蟲子?”
那人影自上而下,緩緩而落,半空中無盡的罡風雷火轟擊在他身上,就猶如河水衝擊河岸一般,無論多少,衝上去都只是被粉碎,倒卷而回,重新融入周圍,無法在他身周留下任何痕跡。他微微顰眉,向前跨出一步,卻是一步便到了秦星河身邊,俯身扶起她。
小秦這才看得清楚,眼前的人影長身玉立,分明是個青年模樣,談不上什麼英俊,但他長眉入鬢,眸如漆星,豐華外爍,神儀內瑩,自有一種仙家的飄逸氣度。
目光往下移,再往下移……………………………………秦半仙“卟”的一聲,鼻血噴射七尺遠,在地下濺成一個扇面。只見小秦一躍而起,剎那間恢復了九成九的生機活力,氣急敗壞,一字一頓地吼道:“把——衣——服——穿——上——”
秦星河一手捂臉,一手五指箕張,直欲自插雙目,心裡淚雨紛飛:童鞋,你如此悍然裸|奔為哪般?炫耀你的六塊王字形腹肌嗎?——此人根本忘了這是太古時期,什麼禮法綱常統統沒建立,洪荒原住民們個個披毛帶甲,奇形怪狀,你見過一頭怪獸出門還穿正裝三件套的嗎?除了秦半仙這洪荒ET,哪個會有羞恥心這種東西……
青年稍稍一怔,側頭打量了下四周,抬手一抓,頂上那密集的雷火層中,一朵灰黑色的劫雲猛然顫了幾顫,凝縮成一團丈許大小的雲團。青年伸手一招,那團劫雲便向他飛射而來,途中不斷地變形拉伸,最終飛射到他面前時,已化為一件淺灰色的長袍,裹住了青年那赤|裸的軀體。
【你……】
“別傳音了,說人話吧。”秦星河背過身去,直等他披上長袍才轉過來,一臉的惱火,惱火中又摻雜了三分好奇,“對了,我以後是接著叫你蟲子呢,還是別的?”
青年聞言,兩道斜飛的眉毛往中心略攏,閉目思索了片刻,方笑道:“大則為鴻,均而是鈞。從今往後,吾自名為鴻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