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拽景皓,冷冰冰地說道,醫生的話,你都聽見了吧?景皓看她一眼,如夢初醒。
“醫生說什麼了?該死,我怎麼走神了!”他使勁拍拍自己的腦袋。
“醫生說,叫你回去休息!”蔡惜沒好氣,“你得記住,維尼不是你的私人財物,他也是我的兒子。讓我來守著他吧!”
“我不累……”景皓疲倦地答覆。
“不管你累不累,都該換換班了!”蔡惜語氣生硬。
“爸爸……”維尼突然輕輕喊。
“寶貝,爸爸在這裡,”景皓立即溫和地回應,“你要什麼?要不要喝水?很甜很甜的橙汁,喝一點,好不好?”
“爸爸……”維尼依然雙眼緊閉,小小聲地喚。
“是不是要尿尿,寶貝?”景皓柔聲問。
“爸爸,”維尼皺著小眉頭,躁動不安,“不要丟下維尼……”
第八章 晚安 我的愛人(2)
“維尼是爸爸的命根子,爸爸怎麼會丟下維尼呢?”景皓嗚咽,“維尼放心,爸爸哪兒都不去,爸爸就在這裡,守著心肝寶貝兒。”
“拉鉤……”維尼費力地伸出一根粉嫩的小手指頭。
景皓急忙俯身向前,握住維尼的手指,信誓旦旦地跟他拉鉤發誓。維尼滿意了,燒得乾枯的小嘴裂開一點,笑了。
蔡惜駕車接維尼出醫院。小傢伙臥病已久,坐在車裡,興高采烈地東張張、西望望。景皓把他緊摟在懷中,制止他上竄下跳,以免他出汗,引發新一輪的感冒。父子倆於是頭靠著頭,親親熱熱地說悄悄話。
“爸爸,說故事!”維尼忽然提出要求。
“寶貝想聽什麼?”景皓笑著問。
“大栗色兔子和小栗色兔子。”維尼說。
維尼聽故事聽得昏昏欲睡,車子駛進小區,他已經趴在景皓肩頭睡著了。景皓直接把他抱到兒童房,輕輕替他脫下衣褲,掩上窗簾,讓他好好地睡一覺。
然後,景皓並不歇息,手腳麻利地收理房間,清洗從醫院帶回來的維尼的衣物被褥。他挽起衣袖,大刀闊斧地投入到瑣碎無邊的家事中。蔡惜一眼看到,在他露出的手臂上,有一排或深或淺的燙傷,傷口雖癒合,卻留下了灰黑色的疤痕,清晰、觸目,猙獰不已。
“這是什麼?”蔡惜失聲問道。
“煙疤。”景皓漫不經心地回答。
“菸頭怎麼會燙到手臂?”蔡惜吃驚,“是誰這麼不當心,燙著了你?”
“你。”景皓平靜地答。
蔡惜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她作聲不得。
“這塊印跡,必須用一點兒汽油擦洗,否則會留下汙痕。”景皓指指蔡惜白外套上的一團汙漬,那是調皮的維尼剛才糊到蔡惜身上的。
“知道了,謝謝。”蔡惜說。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然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我記得,你18歲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你,你在舞臺上,便是一身的白,”景皓大力搓洗卡通圖案的床單,悠然說道,“我想,很少有女人會像你一樣,對顏色如此執著。”
他的表情很鎮靜。沒有愛,沒有怨,沒有傷感,沒有疼痛,彷彿是在訴說著一件和自己毫無關聯的別人的事情。
“何苦呢?”蔡惜注視著他手臂上的煙疤,低聲問,“你何苦傷害你自己呢?”
“愛情,總是以奇蹟開始,以懲罰結束。”景皓淡淡道。
“唸書的時候,我的語文學得實在是很糟,要到此時,我才真正懂得了,烈火乾柴的含義是什麼。”蔡惜蒼涼地說道。
“烈火乾柴?”John滿臉壞笑,“你不是要給我講一個黃段子吧?”
“在熊熊烈火中,一根木柴燃盡,又會有新的木柴落入火中,繼續燃燒,直至化為灰燼,週而復始,延綿不絕,”蔡惜緩緩道,“那堆火,從來都不會寂寞。”
“曲解成語!”John笑起來,“如果我是你的語文老師,一定給你判不及格。”
“他就是那堆火焰,”蔡惜說下去,“而我,是無數木柴當中,最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一根。”
“有關男女關係,真正貼切的是另一個詞語,男歡女愛,”John笑著說,“男人貪歡,女人索愛。”
第八章 晚安 我的愛人(3)
蔡惜愣住。
“忘掉他吧,”John收起笑臉,極其嚴肅地說,“蔡惜,他真的不是你的那杯茶!”
蔡惜苦澀地笑。
“蔡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