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誰要求的誰,又是誰配合了誰?阮夢歡默然立著,心思沉重。
何夫人帶來的一眾家僕抬著何桐薇走出了寶華寺,回去安置喪事;裴流與錢督主帶了何桐寄回府衙問罪;圓清大師因為陸梓妍昏迷,不得不帶著她卻找寺院中懂醫術的人那裡;而方才鬧事的人,也都一鬨而散。如今還在院子裡的,就只有阮夢歡,燕奉書,容蘅和慶王妃以及慶王妃帶來的婢女。
慶王妃並不怎麼希望阮夢歡與燕奉書接觸,然而看著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搖了搖頭,領著不相干的人離開了。
容蘅本是要看好戲的,卻被燕奉書的侍衛拉著出了院子。
似乎風有些大了,因為它的聲音越發的刺耳了。阮夢歡囁嚅許久,說了聲“謝謝”!
燕奉書瞥了她一眼,“即便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救你!無須言謝!”
“可終究還是你幫了我!我說一聲‘謝謝’並不為過!”在一些事情上,阮夢歡總是格外的固執,格外的彆扭,連她自己都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燕奉書收起摺扇,摩挲著玉質的扇柄,他沉沉道:“我之前受過一次傷,忘記了一些事情。”
“現在好了嗎?傷口還疼嗎?”阮夢歡著急的問。
燕奉書莞爾一笑,“好了!不疼了!告訴我青陽城發生的事情吧,我現在只記得一些破碎的畫面。”
阮夢歡試探著,小心翼翼的按壓著心中的慌亂,問:“你現在還記得些什麼?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在皇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明明沒有……”
“一直以來,我都不願去相信,一個人的記憶會被旁人操控!”燕奉書無奈的笑了笑後,卻是極其嚴肅的口吻,問道:“直到遇上你,一切似乎都變了。告訴我,那時候,你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阮夢歡快速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為什麼會丟下自己不管、為什麼會不認識自己!心底有一樣東西在燦爛的綻放著,她的雙頰被映紅了。
阮夢歡咬著下唇,知道自己剛才的慌張實在不合時宜。她背過身去,只為不再看見他眼中的笑意,“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是青陽城外以賣畫為生的書生。那時的我……”
想了想,眉頭一皺,問:“是誰告訴你的?慶王嫡女跟雙雙是同一個人這件事!”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燕奉書的唇邊笑意清淺,他猶記得昨夜何桐薇告訴他這件事時的情景。
阮夢歡看出了他不想說,也不再勉強,“後來……上次宮宴你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熒仙草!”
他不說話,她無所謂的一笑,接著說道:“既然目標和動機都這麼明確了,過程知不知道也沒多大的區別!”
僅僅是這樣?燕奉書記得雙雙這個人,也記得當初他們相識的經過,然而就是不記得他們之間是不是存在過某種類似於情感的東西。如果不是,為什麼每次見到她,自己就會像變了一個人?
“你只需要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其餘的不用你多說!”燕奉書的神情裡是漠然的拒絕,他厭惡那些不可控制的事物,尤其是發現世上有種東西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時,多年來的本能,讓他產生了抗拒。
阮夢歡簡簡單單的“哦”了一聲,思緒回到了當初山上的那間茅草屋,她依舊帶著微微的笑容,乾巴巴的說:“你讓我跟你走,又說你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所以你我就一拍兩散了!”
“一拍兩散?”燕奉書努力的回憶著她說的話,可是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他從來沒對哪個女人動過心,更遑論讓一個女人跟他走!她是不是在說謊?又或者過濾了一些其他重要的資訊?
阮夢歡轉過身,見他不為所動,似有懷疑的模樣,直截了當的說:“如果過去的事情給你造成困擾了,大可不必!事情沒有那麼複雜!你完全可以選擇繼續遺忘!反正,這世上再也沒有雙雙這號人了!而她跟燕公子的過去,註定也將不存在!”
“過去的一切對你而言都不重要?”燕奉書質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非要尋求一個答案不可。
阮夢歡以一種慣常的笑容,說:“是啊!一點都不重要!現在多好啊,我是王爺嫡女,一國郡主了,再也不用拋頭露面,做那些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還有呀,我現在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著,不知道多瀟灑,多快活!”
她分明是要把自己的處境形容的瀟灑快活的,可是為什麼他看到更多的卻是笑容中的苦澀?燕奉書用力扇了幾下扇子,讓冷風過來吹醒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