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字還是要畫?”書生正在畫一幅牡丹圖,頭也未抬的問了一句。
阮夢歡閒閒望了一眼身後,不見燕奉書的身影,百無聊賴的說道:“我要一幅畫,就畫‘一見鍾情’。”
書生抬起頭來,是張陌生的面孔,阮夢歡回望一眼身後,仍然不見燕奉書,心中失落,“就畫‘一見鍾情再見難為情’!”
阮夢歡垂眸看著書生的畫作,他的字一般,畫卻是實屬一流。
她出的題目實在令人為難,書生絞盡腦汁,左思右想仍然沒有下筆之法。滿是歉疚的說:“不如姑娘留下家中地址,三日之內小生一定送到!”
“哦……”回憶猶如泉水一般,同樣的事情,在她的身上發生過。如果對面的不是陌生的面容,阮夢歡肯定是要過去抱住他的。
當初,那該死的的當初。比文招親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他是賣字畫為生的燕書生,她是前來買畫的客人。他沒能畫出她要的畫,他說三日後一定送貨上門。然後,被她所謂的家差點嚇跑。
“一見鍾情?再見難為情?”燕奉書撐著一把傘,遙遙望著她,俊容上除了笑意,還有幾分意有所指的疑惑。
阮夢歡莫名有些心虛,反而埋怨他,撅著嘴兒,說“你怎麼這麼慢,我都等你好久好久,你才出現!”
“我怕下雨,去買了把傘!”燕奉書把傘撐在她的頭頂,自信滿滿,“安心吧!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我就算丟了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丟掉你!”
他那麼的信誓旦旦,那麼的柔情款款,那眼神,那笑容,好似馬上就能把人融化一般。偏偏在這大街上,偏偏外界的一切都變得虛無,世界彷彿只有他們存在,阮夢歡接過了傘,微笑,轉身。
事實上事情千千萬萬,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而有些事情卻是明知不可為卻不得不去做。
碧波盪漾的湖上,竹筏在緩緩行進,燕奉書十分賣力的撐著株高。眼見另一邊的阮夢歡正對著泛著粼粼光澤的水波發呆,他把竹篙有意無意的往阮夢歡的方向移過去,竹篙尾端帶著的水珠有那麼小部分灑在了阮夢歡的身上。
他一臉的歉疚,阮夢歡卻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站起身作勢跟他打鬧起來。
一時間,整個湖面被朗朗的笑聲所取代。
“這樣好嗎?”阮夢歡以極其低的聲音問他,她自然樂意陪燕奉書出來玩耍,可是妙妙才去世幾天,還未入土,他們這樣遊山玩水,實在不妥。
燕奉書面上十分的嚴肅,他說:“我必須給你、給妙妙討個說法!餘家人必須為餘梓蘊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末了,他輕鬆一笑,說:“既然出來了,就開心的玩!其他的事情,我來辦!”
阮夢歡的眼中是揮之不去的憂慮,曾經燕奉書作為項傾煜一派跟項傾闌較勁的時候,明顯是輸了的;如今項傾闌虎視眈眈,時刻盯著就罷了,眼看著現在的情形,倒更像是要跟天朔帝一爭高下。她如何不憂心?
“等這些事情了結了,咱們日日泛舟湖上,好不好?”阮夢歡小心翼翼的訴說著心中的期盼,儘管心知那樣的生活,大有永無實現的可能。
“你說的都好!”燕奉書狡黠的笑著,趁著她滿心滿眼被激動佔據時,湊過去在她的臉上飛快的落下一個吻。他以那勝利者的姿態,得意洋洋的笑著。
阮夢歡環望四周,心中鬆了口氣,好在周圍沒人。粉拳作勢要打他,偏偏他變本加厲,手撫著她的唇,說:“你若覺得吃了虧,不如用這裡打回來咯!”
說著說著,竟然還自己把臉湊了過來。
阮夢歡頗有些無語,十分不客氣的咬住湊過來的指頭;又伸手扭住他的臉,指尖綿軟滑滑,以公子哥兒的強調,十分輕佻的說:“嘖嘖嘖,你這滑嫩如玉面板得羨煞多少少女啊!”
忽然,清澈的湖水中不住的往外冒氣泡,仔細一看,竹筏四周都被綠衣人給圍住了。眼見竹筏縫隙處往外冒水,燕奉書叫了一聲“小心”,飛快的抱起阮夢歡,接著竹篙之力,在水上快速的漂行。
幸虧兩人離岸不遠,他的速度也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岸上。這時,湖中的綠衣人卻一個都不見了,只能看見那竹筏好像著了魔一般自己在湖面上四分五裂。
阮夢歡不由的蹙眉,從一開始就知道出來玩只是迷惑敵人的把戲,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大膽的毀了竹筏。如果燕奉書當真跟傳說中的那副木有,只怕今日必然會喪命於湖水中。
“是誰?”阮夢歡恨極,就算她再怎麼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