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人心生景仰。可他在太子之位上,就會讓人覺得他太好了,好得不適合當個儲君,或許更不適合當個皇帝。
裴硯於是下意識裡便覺得楚沁是對的,但緊接著,謹慎讓他剋制住了思緒。
他沉了沉,沒做太多評判,只說:“君心難測,太子殿下是陛下的親兒子,對陛下的心思總比我們有數。若他沒往那處想,咱們就先不要多心了。”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楚沁邊點頭邊夾了個小籠包,滿滿當當地蘸進醋裡,沉吟著又道,“只是……你不妨留個意,萬一真是這樣,你也好直接勸勸太子。若不然,大局上的事咱們且先不說,只說太子這般純孝吧——他本是為了陛下的聖體康健,若反倒會錯了意,只怕會讓陛下更心裡不順,倒也白費太子的一番好心了。”
裴硯聽得一怔,禁不住地又看了她一眼。
她的話說得巧妙,好似是在跟他說道理,實則為他開口勸諫太子提了個思路。他原本覺得這事難勸,也沒真打算因為她三言兩語的推測就真去太子面前開口,她這麼一說,倒讓他覺得去說一說也沒關係。
只消太子對陛下的擔憂關切是真的,他依她這番說辭去跟太子說一說,太子便是不贊同也不會怪他。
裴硯短暫的沉吟間,就見楚沁第三次蘸了醋。
小籠包本就不大,她小口小口地咬了兩回,現下已只剩窄窄一點了,竟還要單獨蘸醋。他只這麼看都覺得酸,咬著後牙道:“怎的吃得這麼酸?”
“這是包子啊。”楚沁一臉認真地看他。
裴硯自感被當成了傻子,不滿地皺眉:“我還不知這是包子嗎?”邊說邊撇嘴,“你平日沒這麼愛吃酸的,今日沒事就找大夫來看看。”
他說得狀似平靜,但心裡止不住一份興奮的猜測:忽而喜酸,莫不是有了?
“就蘸點醋,哪有這麼大驚小怪的。”楚沁小聲抱怨了句,心下倒覺得請大夫來看看也無妨。
她是活過一次的人,說起“喜酸”,她當然也有些猜測,但轉念想想,她就將那猜測否了。
她自知重活以來已改變了不少事情,可“兒女緣”這件事,不論按道家還是佛家的說法,似乎都是有定數的。
那憑上一世的“經驗”來看,她的確今年就會得一個孩子,但不是現在,少說也要再等三四個月才會診出有孕,那按著懷孕算,怎麼也要再過一兩個月才能懷上。
既是如此,現下想來不會有喜。
楚沁這麼一想,心裡就踏實了。她於是照舊陪裴硯一起去了宮門口,然後獨自回家補覺。睡醒後,她就把看大夫的事拋到了腦後,讓清秋清泉取了賬冊來,耐心地檢視。
從前住在定國公府的時候,睦園的賬冊她是一個月一過目的,一則是因府中人員複雜,二則是怕懈怠下來會被胡大娘子拿了話柄。如今搬出來,他們身邊的人簡單了,自己家裡自己做主也不必再看胡大娘子的臉色。楚沁便將日常的看賬改成了一季一看,反正這對她而言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就算是一年一看也不會出什麼錯。
結果這麼一看,還真就讓她看出了問題。
他們是去年八九月那會兒搬出來的,往後三個月都沒什麼大事,府裡日常的吃穿用度就那麼多,她就算時常添個點心加個菜,花費的銀子也有限。
可現下過了一道年關,年關裡應酬、串門、送禮就花了不少錢。之後定國公回京,裴硯因此回家晚了,兩個人三天兩頭的順道一起去吃宵夜,去吃宵夜本不是多大的開支,但因他們一去就影響客源,他們良心上過不去總要多付一些,一來二去也花了不少。
如此一來,元月裡的開支翻了三倍;二月正常,三月的開支多了兩三成。
楚沁因而驚訝地發現:他們的日子過得入不敷出,要動家裡的積存了!
他們夫妻總共有三個銀錢來源:一是裴硯作為太子侍中的俸祿;二是楚沁嫁妝裡各商鋪的租金與利潤;三是定國公府撥下的月例,兩個人都有,在搬出來後,這月例也沒停,反倒是胡大娘子為了面子上好看,還給他們每個人添了一成。
三項加起來,他們每個月攏共有三百兩上下的進項,從前一貫是有結餘的,便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如今突然要動這積存了,頓時讓楚沁緊張起來。
持家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坐吃山空絕不可取。現下這多出去的開支雖多半來自於多年的各樣交際,但裴硯在太子跟前當差又搬出來住,這些交際本就時不時地會有,以後會不會冷不防地再來幾筆也說不好。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