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楚沁極快地做出反應,抬頭一拽清秋:“幫我拖一下!”
說完就匆匆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向床榻,蹬了鞋子翻身上床。
清秋見狀也跟著緊張,趕忙依她的話“迎”出去,滿面笑意地迎向楚郭氏:“大娘子來了!”
“清秋。”清秋自幼在楚沁身邊,郭大娘子也算看著清秋長大的人,見了她笑意也慈愛。清秋行至郭大娘子跟前,眼疾手快地接下郭大娘子身邊的食盒:“大娘子身邊的人呢?怎的竟親自拿著?”
這麼一說話,二人就不自覺地駐了足。
臥房裡,楚沁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外層的衣裙,胡亂往床角一塞,繼而拉過被子,迅速躺好,還沒忘了用被子將褪下的衣裙也遮上。
郭大娘子在外與清秋笑道:“這是給沁兒燉的湯,怕她們拿得不仔細給灑了,不如自己提著。”
這一字字飄進房中,縮在被子裡的楚沁心下一陣感動,卻還是死死閉上了眼,認真裝睡。
只消片刻工夫,郭大娘子進了屋。抬眼一瞧楚沁,“喲”了一聲,繼而放輕聲音:“還沒起呢?”
“啊,是啊……”清秋也壓輕了聲音,“許是因為有孕又犯了春困,娘子今日困得很,晨起隨意吃了些東西,就又睡了。”
到底是楚沁跟前得力的人,她這麼一解釋,郭大娘子沒覺得有分毫不對。就連跟著郭大娘子進來的裴硯也沒覺出異樣,他早上出門時楚沁還沒起呢,他便以為她一直睡到了現在。
正這時,躺在床上的楚沁“醒了”。
她睜開惺忪睡眼,定睛望了望,露出訝色:“娘?!”
“原不知你還睡著,吵著你了。”郭大娘子歉然,走向拔步床,在床邊坐下。
楚沁坐起身:“您怎麼來了?”
說著她又看了眼裴硯。裴硯立在離門前屏風不遠的地方,滿臉都是邀功般的笑意。
郭大娘子笑道:“姑爺說你有孕了,讓我和你爹爹來這邊住,陪一陪你。我們昨日收拾了一晚,今日趕緊過來了。”
楚沁又問:“那爹爹呢?”
郭大娘子說:“他近來事多人忙,不到晚上是回不來的,我就先過來瞧瞧你。”
“哦……”楚沁點點頭,又問,“您和爹爹都過來,那外祖父母呢?”
“放心,有你哥哥嫂嫂呢。”郭大娘子拍一拍她的手,“況且還有下人照料,你不必操這個心。”
楚沁又慢吞吞應了聲“哦”,接著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雖知道裴硯想接他們過來的心,但沒想到會怎麼快,所以還沒給爹孃安排住處呢。
她便忙道:“清秋,快帶人去跟安姨娘說說,將東院……”
“不用說了。”裴硯閒閒地嘖了聲,“昨日就安排好了,我這就帶岳母大人過去。”
郭大娘子忙道:“你陪著沁兒吧,讓清秋領我過去就行了。”
裴硯垂眸:“也好。”
郭大娘子這便起了身,又囑咐了楚沁兩句,說食盒裡的雞湯是她燉了一夜剛出鍋的,讓她趁熱喝。楚沁乖乖應下,郭大娘子便走了。
裴硯一邊目送郭大娘子離開一邊在床邊落座,視線還沒拉回來,胳膊就被狠狠掐了一把。
“嘶——”裴硯吃痛,齜牙咧嘴地看過去,“你幹什麼?”
楚沁不解氣,又抄起軟枕拍他:“接我娘過來,你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頭都沒梳,嚇死我了!”
“……什麼頭都沒梳?!”裴硯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不是剛醒嗎?!”
“什麼剛醒!”楚沁又用枕頭拍了一記,繼而一拽被子,床角出堆成一團的衣裙就露出來,“我早就起了!犯個懶沒洗臉沒梳頭,你就偏這會兒帶母親過來!”
裴硯看到那堆衣服的瞬間就懂了,因為每日脫下來的外衣都會由下人去掛好,絕不會這麼堆著。再聽她這麼說完,他撲哧一聲,接著就是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笑!你還笑!”楚沁氣得拿枕頭使勁砸他,裴硯躲也不躲,幾要笑出眼淚,笑夠了才又說:“你……哈哈哈,那是你親孃,你怕什麼?你不梳頭不洗臉什麼樣,她還能不知道?”
“她……她當然知道!可那能一樣嗎!”楚沁瞪著他。
倘使是她臥病在床,不梳頭不洗臉的樣子母親自然見過,再見一回也沒什麼。可若好好在屋裡待著,蓬頭垢面地被母親抓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實若認真想,母親對她一貫是寬容的,哪怕是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