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懂得照顧人了,懂得為戰士們著想了。所以每當我仔細玩味家信的時候總有一種負罪感。先是爺爺的身體大不如前了,得了腦血栓。雖然不很嚴重,但還是需要家人來照顧。可我遠在部隊,這裡的幹部本來就少,就是有這樣的機會也要讓給那些有家世或者處在戀愛攻堅階段計程車兵、幹部。我才來連裡不到兩年,怎麼能去爭取這樣的機會呢?於是我就儘量把在部隊生活的趣事寫在信裡,和他們說了,以期家人能借此減少對我的思念。這下可不要緊,以四位老人為首提出了一個叫我儘快轉業的提議。起因只是聽說這裡條件苦,自來水居然都是含氟的,我開始的時候吃不慣,所以灌了一暖瓶的稀米湯來喝。本來覺得是一件展現自己小聰明的樂事,可他們的反應就有點小題大做了!我心想要是把這裡的情況以及在特種部隊訓練的情況原原本本的都說出來,他們還不定會怎麼樣呢。所以以後的演習他們還以為是透過計算機、沙盤的推演呢。可就是這樣,人年紀大了總還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守在眼前。這種正常的心理慰藉我是無法做到了,所以愧疚之心始終困擾著我。自從王平條例中解釋了安置和推薦的差別以後,我就把這件事給寫了進去。當時也是因為對前途沒有什麼期待,雖然不能肯定特種部隊的選拔方式,但是風言風語對此不利的小道訊息還是大肆盛行。在這種情況下我的信中也許或多或少的表露出了一些比較悲觀的傾向。我說過,我是出自一個知識分子家庭,雖然我在米粥事件以後信中寫的事情,用的語言都十分小心,可是撐不住這些熟悉我的家人的反覆閱讀。知識加熟悉,再加本來就擔心的敏感叫他們很快就誇張的猜出了,此事對於軍隊的重大影響以及我對未來不確定性的一些悲觀結果。當然具體情況他們也不得而知,所以一封具有高度隱蔽性的刺探性質的回信就來了。我當時的處境大家都可以想象吧,從心裡上講我對未來帶有一定的恐懼心理,可在士兵面前我又不能顯露。從身體上講,我要和他們作同樣強度的訓練,如果我需要監督而自己不能完成,到了晚上還要上小課。信裡洋溢著鼓勵的話語明顯起到了有效麻痺對手的作用,於是我就把心中的苦悶向其傾訴了。當我看到第三封信的時候,那邊好像已經開始準備為我作轉業後的打算了。我為什麼會這麼沒有包袱的輕鬆上陣,去闖軍區大院,即使越級回報但還能不帶任何愧疚的直麵糰長?因為老子可以隨時說,老子不伺候了,老子回家以後會比這裡生活的更好!可現在行嗎?我已經千金一諾把自己牢牢地拴在這裡,不能離開了。我知道自己這樣作沒有錯。當年孔明在隆中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只為劉備三次登門相邀之情就能為其犬馬一生。如今我們團長手下可是兵精良足,比之實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我更是沒得說,不論是我演習抗命,還是越級彙報,對於一個軍事主官來說都是極削麵子的事,可他卻始終對我保持著寬容的態度。更重要的是自己又怎麼能比得了那個如神仙般的諸葛亮呢?所以我只能對家裡人說抱歉了,他們為我安排未來的工作看來是白費了。
就這樣,我心潮澎湃的回到了連裡。太晚了,大家都已經睡下了。自己獨自一人回到了屋裡,開啟臺燈,把燈頭壓低,開始動筆寫這封道歉信。不過,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的。因為在他們眼中我還僅僅是四年前那個不問世事的大男孩,男孩要求在外面多玩玩又有幾個疼愛他的父母會拒絕呢?更何況是在軍隊這種叫人絕對放心的地方。
信寫好了,天矇矇亮。我關上燈,推開窗子嗅著早上清新的略帶些土腥氣的空氣。等待著一天的開始——起床號。早上還真是冷啊,如果是在家鄉的話恐怕不會如此。因為這樣的氣溫往往會帶來霧氣,有了霧天氣自然不會太冷,到時候還會看到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像下了小雪一樣的薄霜。可這裡不會有。這裡的空氣太乾燥了,哪來得了這麼多的水氣呢?所以這裡的早上乾冷乾冷的,就像這裡的人一樣直率、豪邁。冷就是冷,不帶任何的折扣與拖沓。
起床號響了,這應該算是一天中第一次快速拉動吧。這對於我本來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可今天我卻有了一種想置身事外看個究竟的衝動。所以我沒有動,沒出聲,只是和剛才一樣繼續看著操場從冷清、空無一人,一直到全連集合完畢;聽到營房內從安靜,到喧鬧,再回歸平靜;感受到本來是平和的氣氛一下子驟然緊張,最後集中到操場上的團團殺氣。看了一眼手錶,點點頭,不錯就連那些剛下連的新兵也全在三分鐘內完成了。嘴上掛著笑,得意得想著當初為了翠鳥戰術連裡一晚居然能拉三次緊急集合,這小小的起床號又怎麼能難得住他們呢?看著他們開始整隊,我有了一種好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