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出家甚早,什麼都忘卻了,獨獨家母灶前投柴燒火的情境忘卻不了,不知浪跡在外的黃先生有何感觸?”
“尊師說到晚輩的心坎裡了。”
“即是這般,你能就那般情境吟上一首燒火詩嗎?”
黃慎的腦海裡浮現出老母嬌妻灶前燒火的情景,情溢胸喉,卻一時找不出合適的句子來表述。
“黃先生與老僧初次謀面,難免語塞。老僧無禮,無禮了。”石濤平和地笑了一下,轉對鄭板橋他們幾個說,“你們誰能吟得?”
高翔與汪士慎對視了一下,推崇金農,金農何嘗不是聰明絕頂的人,石濤的本意是衝著鄭板橋的,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於是他歉意地推給了鄭板橋:“板橋……”
鄭板橋戲說道:“吟詩作畫你們幾個都在我之上,今日怎麼啦,怕在大師面前出醜?就算我獻醜了。”隨之他應吟道:“‘吹火鶯唇斂,投柴玉腕斜。回看煙裡面,恰似霧中花。’請尊師、諸位仁兄點教。”
石濤雖說為適才鄭板橋在黃慎身後提示有些慍惱,但也不得不折服他的敏捷聰慧,詩才怪傑,脫口讚道:“好,作得好。詩中有畫,畫可見詩。”隨後意味深長地感慨起來,“書好字好詩不好,如同好花伴爛草。詩書畫三位一體,缺一不可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石濤說的是對藝技的感悟,而黃慎明白的是自己文學造詣的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