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炭盆裡燃燒著火紅火紅的炭火,大鍋裡有一個木板隔。昏昏沉沉的麻三貴被四個妻妾放到了木隔上。接著抬了一個蘆葦杆編織的大鍋蓋合在鍋上。
“你們這些見紅的都走開,退到門外去,退到門外去。”那怪異的男聲說。
四個妻妾大眼看小眼地出了臥室。
女巫從地上翻身而起,圍著大鍋搖動著搖魂鈴,嘴裡念著:“阿彌阿彌,妖魔鬼怪都滾開。阿彌阿彌,天上大神降你來……”
臥房外,幾個妻妾不安地透過窗戶紙偷著往裡看:只見麻三貴被折騰得哭爹喊娘從大鍋裡跑了出來。
在門外守看的幾個妻妾哭笑皆非。
女巫將木然無知的麻三貴一直折騰到沒了聲音,忙完了裡邊忙外邊。她一手執招婚幡,另一手拿著搖魂鈴,手舞足蹈地跑到大門外,繞著的大宅院的牆根念著招魂咒。她的身後圍上來一大幫看新奇湊熱鬧的孩子們。
板橋哥幾個長亭送別過盧雅玉途徑這兒,麻府前的喧鬧聲驚動了他們。
“這不是麻三貴家嗎?”板橋疑惑地望著,不無譏嘲地說道,“麻大人又出了什麼事啦?”
金農欲笑沒笑地說:“忘了告訴你,就在押送你進京的那一天,麻三貴又給了欽差大人一個通天噴嚏,這一次欽差沒饒他,給了他五十大板,連驚帶嚇,從那以後,麻三貴就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平日睜眼昏睡,見了穿官服的就下跪,鼻涕眼淚一道下,找了多少郎中,就是看不好。”
板橋聽了開心地笑了起來:“恐怕天底下能打出那種噴嚏的也只有他麻三貴了!”
金農道:“前不久,江蘇的巡撫大人曹仁到了揚州,麻三貴洋相百出,曹仁想重新委派知府,但他麻三貴是皇上欽點的命官,到底沒敢把他換下來。”
“哼,這混蛋一輩子醒不來,那才叫人開心呢。”汪士慎悶嘰嘰地說。
黃慎淺笑道:“皇上也是龍眼看錯了地方,張口讓這種庸人代理揚州府,真真是乩害地方、貽笑後人了。”
“黃兄言之差矣。”板橋笑道,“皇上用人,良才庸人都得要。良才保國,庸人不添亂,兩下扯平了,國泰了,民也安了。我等日後還要靠麻大人關照一二,人家有難,此時不去,更待何時?走,瞧我給他治病去。”
“走,看看去。”眾人知曉板橋言中之意,附和道,一同往麻三貴家而去。
他們剛到麻府大門口,看門的家奴見是一幫寒衣書生,立馬臉拉了下來:“站住,你們要幹什麼?”
黃慎作禮道:“請你通報一下,就說是麻老爺的朋友來看他就行了。”
“朋友?”守門的家奴上下打量著板橋等人,“我守了這麼多年的門了,除了黃先生你,沒見過他們這些人。”
板橋作了個啞勢說:“連我也不識得了?麻老爺把我當啞巴帶進府,還是你開的門……”
“哦……”家奴想了起來,臉上的顏色也換了,“你就是皇上面前打官司的板橋大人?!”
“沒錯,稱我大人也不為過吧。”板橋戲謔地說道。“告訴你們家主子,鄭板橋來看望他。”
“不用,不用,你們進來就是了。”說著朝裡大聲地傳道,“鄭板橋大人來了!鄭大人,你們請。”
他們剛來到麻三貴的臥室門口,就被妖冶的三姨太迎著了:“啊呀,稀客稀客,哪位先生是鄭板橋?”
板橋掛著笑意道:“在下便是。”
“啞巴?……”三姨太說完嘴巴竟一時沒合上。
“姨太你說的沒錯。”板橋知道她打住的是什麼,“我就是那個作畫氣了麻老爺的啞巴鄭板橋。”
“哎呀,失敬失敬。”反應快捷的三姨太換出了一副甜蜜的笑容,“先生京城裡得了皇氣,能來府上,我家老爺臉上生光,院子生光,我們……”
“好了好了。”板橋揮了一下手,“我這身上的光都放到你家的院子裡了,我就沒光了。”
三姨太好生愣了一下,承受不了板橋他們的冷漠,不無尷尬地:“對對對,先生說得對,我家三貴討了先生的福,哪敢再……”
話沒說完,麻三貴的臥室裡傳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叫聲,哥幾個驚詫地掉頭尋聲望去。三姨太久經不怪,很隨意地說道:“我家老爺他在吃藥。有事跟我說好了。”
“吃藥?能看看嗎?”板橋說。
三姨太說:“不怕嚇著,你們看好了。”
三姨太將他們引到麻三貴的房門前,開啟了房門。
屋子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