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大臣凌樞一行在巡撫陪同下,乘著紫蓋馬拉大轎從揚州城招搖過市,盧雅玉率揚州府前行領路,往揚州府方向而去。隊伍龐大,耀武揚威。奪人的氣勢引得沿途百姓蔟擁,嘖嘖觀奇。
觀眾隊伍中,胡四姨踮著腳尖在欽差的隊伍裡找著什麼人,她一眼掃到了隊伍中的麻三貴,興奮地大喊:“麻大人,麻大人——”
賣騷也不看個時辰,麻三貴裝佯沒聽見。旁邊的一個官員捅了捅麻三貴說:“麻大人,四姨在喊你呢!”
麻三貴頭也沒回,低聲地:“我聽到了,別睬她。”
見對方一點沒反應,急得胡四姨挨著人群往前移動。在一個拐彎處,她瞅準隊伍自然縮小的機會,一把從行進的隊伍裡拖出了麻三貴。
胡四姨狠狠地捶了麻三貴一下:“你是個死人啦,這麼喊都聽不見?!”
麻三貴著惱地說:“你開什麼玩笑?有什麼事快說!”
胡四姨興奮不減:“猜猜我給你弄來了什麼寶貝?”
“啊,王家女兒找到了?!”麻三貴頓時來了精神。
“去你的,這時候你還只想到你自己。”胡四姨假嗔地說,“真是個提不起來的豬大腸!”
麻三貴睜大了眼,說:“那你給我報什麼喜!”
“這個寶貝是送給欽差大人的。”胡四姨得意地嘿嘿笑道。
麻三貴看了下遠去的隊伍,急急地說,“那你回頭給我家送去,我要走了。”
胡四姨一把拽住了麻三貴,嗔怒地說:“我還沒說完呢,你往哪走!那麼多人,少你一個有什麼要緊嘛!”
“我說你真是纏人!”麻三貴不高興了,說:“還有什麼要說的?”
胡四姨格格地笑上了:“告訴你吧,我的這個寶貝不是死物件,是個活的……”
“活的?怎麼講?”麻三貴奇怪地問道。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這麼個大活寶!”胡四姨點了下麻三貴的額頭說道,“我花了大銀兩從金凌秦淮河買了個十六歲的嫩妓……”
麻三貴慌慌看了下週圍,把胡四姨往一邊拽去。
“呃……”麻三貴斟酌地說,“任何人不能碰她,待我晚上去……”
“你要沾多少?”胡四姨在他的腦門上點了一下:“你這個老騷棍,當心您的貴體消受不了!”
麻三貴笑了起來,聲音不大地說:“你別搞錯了,晚上我去安排,送給欽差大人!這事兒白天能幹嗎?!”
“送去睡覺?這個欽差大人他敢嗎?”
“欽差大人這麼累,調理調理是人之常情。”
“我說大人,你沒犯糊塗吧?我們歌舞坊不宿娼,這是大清律文上規定的。”胡四姨裝著糊塗,到時有個什麼事她好進退自如,“別便宜沒撈著事小,別連我的小命都搭進去了!”
麻三貴開心地笑了起來:“你懂個屁!那是給百姓們看的,這些個京官下來誰不尋花問柳?”
“有你兜著,我就不怕。”胡四姨壯著膽說,心裡想多虧有了備範,這不,派上用場了,想著想著心花開上了。
從十里接官亭一直到揚州府,雖說是熱鬧,但給凌樞鬧得也差點散了架子了。盧雅玉給他一一介紹揚州府的官員時漏了一個正而八經的官員他都不知道。
一位隨行宮廷內侍捧著皇帝的聖旨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夙蒙天意,我朝承繼祖業盛旺發達,富甲天下,而今國泰民安,政通人和……”
當那細嗓子讀到“政通人和”的“和”字剛剛落音,麻三貴慌張地闖了來,一個“狗啃屎”跌進了門內,正正好跪到了跪聽聖旨的人群屁股後面。
小小的騷動,內侍翻了下白眼,重複讀了下“而今國泰民安,政通人和”又接著念道:“朕意來春南巡各地,以慰天下臣民。特命禮部侍郎凌樞先行沿途察巡。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樞凹視地發話道:“諸位請起。”
眾官員各坐其位。麻三貴從後面跑到凌樞的跟前,結舌言道:“凌,凌大人,我,我來晚了。”
“你是……”哪來的這麼個冒失鬼?
盧雅玉連忙打圓場:“哦,凌大人,這是揚州府通判麻三貴大人。”
凌樞譏誚地乜了他一眼:“哦,麻大人,你忙啊……”
麻三貴沒聽出凌樞的話中之意,殷殷地:“啊,是是,我都是在為大人忙,理所當然,理所當然。”
這麻三貴怎麼是這種料?凌樞暗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