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鄭板橋、黃慎算是惹了他了,不讓他們栽跟頭,他麻三貴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人了。怎麼個算計法,動腦子還是要吳子坤。這個鬼精靈的吳子坤,接到揚州府議事的告示第二天,就以商會會長的名義從商家手裡募集了近五百萬兩白銀,竟然不出三天,跑到瘦西湖造什麼橋建什麼塔去了。麻三貴這天好不容易在瘦西湖的工地上攔截到了忙忙碌碌的吳子坤。
“這麼匆匆忙忙來找我有什麼事?與欽差大人有關聯?”沒有官道背景卻又想在官場上一展身手的吳子坤,為了迎欽差算是著了魔了。
“有關也沒關。”麻三貴氣淤心頭地說道,“在我家教書的那個黃慎你說的一點沒錯,和那個‘啞巴’鄭板橋一個樣,是個歹人!……”
吳子坤看出了麻三貴的情緒,佯作吃驚地問道:“怎麼,你終於看出來了!”
麻三貴覷看了下週圍,聲音陡然小了下來,“他的畫名也被姓盧的收進了皇上御覽畫師的名冊,欽差面前我不好說,你是豪紳名流,說說沒關係……”
“這個好辦,只要在當著欽差的面讓他黃慎當眾出醜不就行了嗎?”吳子坤輕鬆地說,他的手裡攥著一個精巧別緻的木製手環,健身用的。
“太好了!你一定要幫我出了這口惡氣!”麻三貴差點失了聲。
“把他從皇帝召見的畫師名冊裡一筆勾掉了,你的氣不就出了嗎?”吳子坤說。
“太對了,我就是這個意思!”麻三貴失聲道。見周圍有了反應,慌慌胡亂地給看他的官員點了個頭。
吳子坤抓住了時機:“辦法我會想,不過,事成了,你給我什麼報酬?”
“只要你幫我把這仇報了……”麻三貴下了狠:“包你三個月的黑市鹽!”
吳子坤陰陰地笑了:“半年。”
麻三貴也是生意場上出來的人,討價還價是他的本能,沉吟了一下,只聽他說道:“半年就半年!搭上一個條件,王家的女兒你幫我搞到手,那時你不要再提條件。”
吳子坤撇了一下嘴:“好吧,就這麼定!黃慎現在何處?”
“被我趕出了家門。”麻三貴撒了個彌天大謊說。
吳子坤深不可測地笑了下,沒去笑話麻三貴。黃慎怎麼離開麻家的,他吳子坤一本清賬,你想想,三姨太跟他私會的時候,什麼事情不灌到他的耳朵裡去?就連黃慎現在已經是紅月樓花魁女梅子的字畫教習,他吳子坤也是知根知底。這件事他不想露給麻三貴,說明他比麻三貴更為老謀深算些。不到火侯,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安排完了自己的心思,麻三貴放鬆了些,放眼龐大的建築工地,笑話道:“不是我說你子坤,虧你想的出來,造這麼大的橋,這麼大的塔,欽差皇上來看了一眼也就算過去了,過了那幾天,誰還記得誰?不如買件寶物,讓他們帶走,不時地玩玩,比什麼都上算。”
“寶物?有啊。你買得起嗎?”吳子坤輕描淡寫地說。
吳子坤的輕蔑逗起了麻三貴的愣勁:“天下有什麼我麻某買不起的?只要你說得來!”
“江西我有個朋友,商務上虧了大本,他手裡有件寶物要急於出手。聽說是失傳五百年的唐代巨硯。”吳子坤有鼻子有眼地說。“你敢出手嗎?”
“開價多少?”
“五千兩黃金。”吳子坤說完拿眼瞄著麻三貴不再說話。
“貴是貴了點。”麻三貴自言自語道,在他的暗下里,已想到別人都這麼為欽差忙,自己不忙點什麼,到時候真是臉面上下不來。吳子坤說的這個寶物,管它貴賤,至少是稀罕物件,別人忙不出來的,他麻三貴能忙出來,那就是不一樣。主意已定,說了聲:“給我個地點,我買了。”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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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揚州城,大大排場地,攀比附會是揚州官場商家揚名天下的風氣。欽差蒞臨揚州,有點臉面的誰不聞風而動?就連紅月樓的的胡四姨也不甘落伍。她一面派出管家猴三到了金陵,花了一筆重金從秦淮河買了個姿色上乘的暗娼,以備奉獻給欽差大人受用。烏龜王八各走一道,她紅月樓有的就是色相的招法,大清禁娼的律令算個什麼?他欽差也是一個人,就不信他不食油葷不下池。樓堂裡的花魁女梅子安排給皇上爺,臉面上增色,說不準還能討個御封什麼的,真要是老天有眼,到那一天,她胡四姨就不是今天這個活法羅。念頭一稻羅,不如把活做在先頭。買下了暗娼何清清藏在家裡沒讓露了臉,免得別的樓堂跟她學了去,這邊又花了銀兩請來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