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空氣流通不暢,從兩邊樓房裡,溢位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眼看距離漸近,女人正要再次突襲,猝不及防,聽見頭頂傳來的嗓音。
白霜行揚高聲線:“——喂!”
動作猛地頓住。
女人條件反射停下動作,仰頭看去。
就在白牆外的居民樓第二層,白霜行從窗子探出腦袋,與她視線相撞。
以及……在女孩手裡,閃過一瞬火光。
不祥的預感鋪天蓋地,女人來不及細想更多。
幾根點燃的火柴自上而下墜落,不到一秒鐘,便啪嗒落地。
緊隨其後,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撕裂般的劇痛——
在以她為圓心的半徑一米之內,全被早早潑灑了汽油,當火柴落地,烈焰翻湧如潮,轟然騰起!
就在女人聲嘶力竭發出尖叫的同時,一桶液體傾灑而下,落滿她全身。
——二樓的女孩神色冷淡,沉默著拿起另一桶汽油,從視窗澆下。
烈焰熊熊,火勢兇猛。
沖天的紅光映滿巷道,由於兩側狹窄,火焰無法蔓延,只能原地洶洶騰燒。
直到四肢百骸被疼痛填滿,女人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中了計。
中了兩個手無縛雞之力、能被她如螞蟻一樣輕鬆碾死的孩子的計。
從見到她、被她發現並大聲喊出白霜行的名字起,季風臨就成為了一個合格的誘餌。
他們早在這裡設下圈套,讓男孩引她上鉤,當她來到這個位置,白霜行便出言叫住她。
無論是誰,都會下意識抬頭張望。
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火焰自下而上,將面目猙獰的怪物渾然包裹。
白霜行下樓走進小巷,與季風臨交換一道視線,看向他血流如注的手臂:“多謝。”
“沒關係。”
他滿不在乎地笑笑:“這裡只是幻境,受傷的不是真正的身體。等幻象結束,就能恢復如初。”
他說完後退幾步,站在角落裡陰影中,微微頷首。
保持這樣的距離,既能在突發意外時保護白霜行,又不會打擾她與母親最後的談話,為她留出了屬於自己的隱私空間。
白霜行心下微動,凝視他雙眼,話到嘴邊,只能重複說出兩個字:“……謝謝。”
她轉過視線。
怪物的生命力比人類更強,眼前的女人是,季風臨的“父親”也是。
早在十分鐘前,他們就先行找到了那個男人,並用同樣的方式將其置於死地。
孩子固然軟弱無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能被肆意踐踏碾壓的螻蟻。
火焰灼燒著女人的身體,三張臉哀嚎不止,直到這個時候,也不忘對白霜行進行聲嘶力竭的詛咒。
“沒良心的小東西!你怎麼對得起我?你爸對你不管不顧,是誰在家裡教你看書寫字、每天陪著你?!”
“當初十月懷胎,是我一天天供著你養著你,你怎麼能殺我?”
“對不起,我真的只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媽媽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求求你,救救我……”
“你遲早要遭天譴!我真該提早殺了你!”
白霜行原本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想對“母親”說。
可看著女人怨毒的雙眸,她忽然沒了對話的興致,默默旁觀對方痛苦之至的模樣,無聲笑笑。
這一笑,不知觸到了女人的哪條神經,彷彿受到莫大的恥辱,怪物叫罵得更加難聽。
烈火灼灼,青煙繚繞,燻得她頭昏腦脹。
白霜行默不作聲,後退幾步。
“抱歉,她的性格一直很吵。”
她的目光沒從女人身上挪開,對季風臨輕聲說:“再過不久,我們就能結束這場幻境了吧。”
女人口中的語句不堪入耳,她面色如常地聽,沒有太多表情。
季風臨看向她背影,眸色漸沉。
“說起來——”
白霜行沒理會女人的叫罵,忽然想到什麼,微微扭頭看他:“在那棟樓的二層,勘察地形時,我看到……”
她頓了頓,露出幾分不解的情緒:“我的屍體。”
之前在街邊,也曾經看到過。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觸,季風臨輕輕眨眼,極淡地笑笑。
他聲音很低,語氣卻是篤定:“那是由我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