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受降城(位於今內蒙烏拉特中後旗東),以便接應。第二年,武帝遣浞野將軍趙破奴率二萬騎兵出朔方,與左大都尉約定在浚稽山(約在今蒙古境內戈壁阿爾泰山中段)一帶接應。不料左大都尉尚未起事就被發覺,兒單于誅殺左大都尉後,立即發匈奴左部兵八萬多人迎擊漢軍。趙破奴慌忙退軍,在距受降城僅四百里處被匈奴包圍,趙破奴被俘,全軍覆滅。這是漠北戰後匈奴首次大勝漢軍,兒單子乘勝攻擊受降城,在邊塞大肆殺掠之後退回漠北。第三年夏,兒單于病死,叔父句犁湖繼立為單于。武帝為防備匈奴,遣光祿勳徐自為在五原塞外築城、鄣、列亭,西北至盧朐山(今內蒙烏拉特中後聯合旗陰山北麓),史稱“光祿塞”。句犁湖單于針鋒相對,同年秋天即遣大軍入侵定襄、雲中等郡,殺掠吏民;右賢王也出兵侵入酒泉、張掖,掠擄數千人。此後,北部邊塞戰火重新點燃。
太初四年(前101年),句犁湖單于病死,其弟左大都尉且鞮侯繼立為單于。因其初立,恐怕漢軍趁機襲擊,於是將被扣留而又不肯降服的漢使路充國等人送歸,以表示與漢和好,天漢元年(前100年),漢武帝遣中郎將蘇武、副中郎將張勝、屬吏常惠等出使,送還以前被扣留的匈奴使者,並厚贈重金,以答謝單于釋放漢使、與漢通好的善意。誰知蘇武等至匈奴後,單于得知漢朝不會出兵攻擊,恐畏之心頓去,倨傲故態復萌。蘇武等人見此景情,大失所望,遂準備如期返回。然而在此時,一個突發性的事件改變了蘇武後半生的命運。
就在蘇武等抵達匈奴之時,匈奴人緱王與漢人虞常等人正在密謀反叛。緱王原是匈奴昆邪王的外甥,曾隨昆邪王降漢;後隨浞野將軍趙破奴擊匈奴,兵敗後復歸匈奴。這種反覆無常的行徑受到單于的鄙視,因此也沒有得到重用,所以鬱鬱不樂,又思念歸漢。虞常家人都在漢地,希望能在匈奴立一奇功,為家人求得封賞。二人一拍既和,密謀射殺匈奴重臣衛律,劫持單于母閼氏歸漢。恰好副使張勝與虞常相識,所以虞常私下與張勝商議其事,得到了張勝的全力支援。就在單于外出狩獵之時,緱王與虞常七十餘人密謀起事,其中一人臨陣叛變,夜出告密,單于子弟發兵圍捕,緱王戰死,虞常被俘。單于得知這一訊息後大怒,命衛律審治其事。張勝見大事不妙,方將真情告訴蘇武。蘇武十分憤怒,痛斥張勝貪功誤國,欲自殺殉職,被張勝、常惠等勸止。
果然,虞常在刑訊之下,供認出張勝曾參與此事,並牽連到蘇武。衛律於是召蘇武受審,蘇武對常惠等人說:“這次出使有辱使命,將來既使能夠生還,還有什麼面目重歸漢朝!”說罷,毅然拔出佩刀自刺。衛律大驚,急忙抱住蘇武,奪下佩刀,馳召巫醫救治。巫醫鑿地為坑,燃火於坑中,將蘇武俯臥在坑上,用足踏其背部,將傷口中的淤血排出。這種半巫半醫的方法,竟然將蘇武從死亡的邊緣上搶救回來,在昏迷半日後方才逐漸甦醒。單于欽佩蘇武的氣節,遣人朝夕問候,張勝則被收系下獄。
蘇武傷勢逐漸好轉,單于愈想迫使其歸降。衛律在處死虞常後,宣佈願降者免死,張勝立即請求歸降;然而不論是死亡的威脅還是富貴的引誘,蘇武均不為所動。衛律無奈,將蘇武投入一大窖之中,斷絕飲食。蘇武以冰雪與氈毛充飢,數日不死。單于見蘇武始終不肯歸降,遂將其遠徙至北海(今貝加爾湖)無人之處牧羊,並說只要公羊能夠產子,就可釋其歸漢,企圖以此迫使蘇武就範。從此,蘇武朝夕秉持漢節,飲冰茹雪,草木為食,頑強地生活在渺無人煙的北海之上。直至十九年後,即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匈奴與漢再議和親。句犁湖單于之孫壺衍鞮單于為了表示與漢通好的誠意,將蘇武、常惠等九人釋放歸漢。蘇武壯年出使,經過十九年艱辛的牧羊生活,歸漢時鬚髮皆白。為了表彰蘇武“使於四方,不辱君命”的精神,宣帝甘露年間,作為十一名中興名臣之一,他的畫像被懸掛於麒麟閣之上,贏得了朝野臣民的衷心敬慕。
就在蘇武出使不歸的第二年,漢匈關係急劇惡化,大規模戰爭再一次爆發。武帝命貳師將軍李廣利、騎都尉李陵統率漢軍,分道出酒泉、居延擊匈奴。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曾同在朝廷為侍中,關係親密的李陵與蘇武將在大漠之上再次相遇。
六、李陵“橫挑強胡”
“徑萬里兮度沙幕,為君將兮奮匈奴。路窮絕兮矢刃摧,士眾滅兮名已隕。老母已死,雖欲報恩將安歸!”這一字一咽、悲痛欲絕的歌聲,是李陵在送別蘇武歸漢的宴會上,起舞為蘇武送行時所作的。歌中流露出的感情相當複雜:既有對故土的依依難捨的苦戀之情,誠